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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言(2 / 2)

  “两周前,”白闲云道歉,“对不起,关于这个我道歉,因为家里的事情最近实在太疏忽你了。但是我实在没办法……”

  “这不是重点!”陈安打断她,忍不住稍微提高了声音,又碍于餐厅安静的环境把声音压下来,“你到底对自己的身份有没有正确的认知。”

  白闲云挑起眉毛,“我的身份?我……”

  服务生来上菜,两个人同时安静下来。

  胃部刚刚还饿的发疼,面前的浓汤散发着甘美的香气,白闲云按住腹部,皱紧眉毛,“难得见一面,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一次都说清楚吧,我听着。”

  陈安拎着勺子搅和了几遍汤,目光在她清晰的锁骨上定住,叹了口气,“你先吃饭,吃完再谈。”

  白闲云慢慢吸了口气,撕开面包直接泡到汤里,几大口吃了,迅速的切开牛排咬了两口,最后塞了两勺子沙拉,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行了,你看起来也没胃口吃东西,说吧。”

  陈安还在搅和那碗汤,从上菜到现在只喝了一口,见她放下刀叉,也拿起餐巾擦擦手,“小云,咱们俩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我只是想,让你把注意力多放到我们的小家上。”

  这话好像完全没问题,但是白闲云跟陈安在一起快四年了,对他再了解不过,他的意思绝不会是表面这两句,“那你具体想让我做到什么程度呢?”

  “你看,你奶奶马上就出院了,你妈也出院了,哪里会需要你休学去跑……”陈安盯着白闲云的表情,字斟句酌。

  “我刚才说了我不想跟你发生争执,”白闲云深吸一口气,“但是你这个要求不合理,我妈妈是出院了,但是还需要每天去医院输液,就算她现在特别健康,我也不能放着家里的情况不管……”

  “你别着急,你看你,好歹弄明白我的意思再生气,”陈安拿起震动了好几次的手机看了看,忽然挺直脊背,刚才的犹豫斟酌好像都不见了。

  “好,你说,我听着,在你说完之前绝不打断你。”白闲云盯着被他翻过去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

  “你现在为了照顾家人,要休学是吧,”陈安两手交握抵住下颌,“等到明年,家里情况稳定了再去上学,念完回来又得两年。这一来一回,就二十六七了。你知道,我妈想抱孙子很久了,咱俩那房子装修的时候,儿童房都是她老人家亲自选的料监的工,这再等三年,你让她怎么受得了。要我说,你直接退学好了,这样一来你也方便照顾家人,趁着时间咱们又刚好生个孩子……”

  本科毕业后,白闲云回到家乡进入一所学校教书,一年多后觉得自己知识储备不足,选择重新考试上研究生。

  自那时候开始,两个人的争执就没断过。

  你又回去上学这事儿,我妈可不高兴了,我好好挣钱养你就好了,你那么辛苦何必呢?孩子越早生越好,年轻妈妈就是比大龄产妇好得多。人家都能平平淡淡过日子,怎么你就想那么多呢?

  白闲云忍不住闭了闭眼睛,近两年的一些争执在耳边反复循环,其中还夹杂着陈安现在的声音。

  “……之前你家里的事情太乱,我不想讲太多,现在奶奶都从icu里出来了。我就直说吧,你一家子都太热血不冷静。凭什么你叔叔闯的祸,要你家承担后果呢?这一折腾,你一辆车没了,后面照顾老人请护工,都是没办法报销的吧?照顾老人的事情,一拖就是好几年……”

  两个人去年商议结婚,陈安家里买了房,做了装修。白家父母不但没要房子加名什么的,还说给女儿陪嫁一辆不错的车,再给二十万压箱钱。

  这份嫁妆,在本地算是非常丰厚了,因此陈家父母才放任准儿媳妇出去读书。

  没想到,白闲云的叔叔哄骗抵押了奶奶的房子做生意,还借了亲戚朋友一堆钱,生意失败直接跑了。

  亲戚堵门要债,银行上门催收,白家爷奶两个才知道小儿子干的混账事儿。老头子气急,半夜心脏病发作没了;奶奶脑溢血险些没救回来,全面检查时候又发现了早期癌症。

  白闲云的父亲作为长子出面处理事情,争执中摔伤,母亲亦气到住院。

  正在读研究生的白闲云不得不中断学业回家帮忙。

  这些困难,陈安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以及他的家人着眼点在于,如今白家花了大钱,又拖着一个需要长期照顾的奶奶,白闲云的嫁妆算是飞了。

  “车的事儿,我爸之前跟你父母打过招呼了,以后会补给我。”白闲云咬住下唇,“所以,你现在又提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安轻笑,“哎呀,你看你,又生气,哪有什么意思。我爸妈就我一个孩子,他们的东西以后都是我的,所以互相之间不用计较。你弟弟过了年就18了吧,也是个大人了,明年念了大学,很快就能给你找个弟妹,所以……”

  他没往下继续说,但是意思很明白。

  男孩结婚要买房,你这嫁妆,大概就从此没了,说什么以后补,都是废话。

  白闲云知道,再往下,他还能讲出一番,结了婚,咱俩才是一家子,到你手里的才是你的之类的话。

  她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把杯子用力放到桌子上,眼圈发红,只是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发抖,“我最近特别累,没有精力和你纠缠,车确定今年不会有。但是既然我没有计较婚房在你妈妈名下,你家也没什么资格跟我理论嫁妆。同时我不会休学生孩子,我对自己的人生职业有要求,不敢苟同你家的想法。就这些,今天到此为止,再见。”

  她拎起背包,站起来走了两步,又退回来,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放在桌子上,“我的餐费。我的条件讲明白了,你回去跟你妈妈说清楚吧,做了决定告诉我。当然,我也会和我的家人讲清楚,有了答案告诉你。什么结果都可以,我有心理准备。”

  这话潜台词就是,不行的话,婚就不结了,大家一拍两散。

  这几个月家事繁杂,陈家人毫不体谅,反复纠缠,白闲云其实已经心冷了。

  “白闲云!”陈安拽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你是在威胁我吗?”

  “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我很失望,”扒下他的手,白闲云咬了咬牙,握紧拳头,“不过最近失望的太多,这一句倒不是多么重要,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不怎么样就没办法继续在一起,陈安本人才是先说这种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