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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2 / 2)


  “你。”阮胭张了张口。

  沈劲克制住继续吻下去的冲动,他直起身子,从她唇上离开。

  “阮胭。”他黑眸动了下,问她,“你刚刚是不是想去死。”

  阮胭愣住,她以为,他会问她究竟对周子绝做了什么,或者继续问她陆柏良的事情,或者问她别的问题。

  但她没想到,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我没有。”阮胭说,“我只是什么都不想做了,我需要思考清楚一些事情。”

  “思考什么事情让你把自己埋进水里?”

  阮胭抿唇不语。

  沈劲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柔弱的样子又让他心底的怒气无处宣泄,他只有无奈地说:

  “阮胭,你想思考清楚什么,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我……”

  “对不起。”她打断他。

  阮胭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这是她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不带任何与陆柏良有关的情感色彩,去看沈劲:

  “对不起,我利用了你整整两年多。我对你好,对你顺从,对你关心,以及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配合,都是源于我自己内心那些阴暗的想法。我把你当成陆柏良的替身,我利用你去填补我内心的情感空缺,从某方面来讲,我比你更过分,我无数次利用你的愧疚、心软,如果不是陆柏良回来,我甚至打算利用你这种心理一辈子,为自己在圈内的事业借一份保驾。对不起。我为我过去做的一切向你道歉。”

  “真的对不起,沈劲。”她说。

  天色暗淡下来,夜色已黑。她的声音在这空气里散开,语调不再是往日里的毫无波澜,她话里拼命压抑的难过,他都能听出来。

  沈劲的手指动了动,他想伸手去抱她,但又只有背到身后,默默摁住这种冲动。在长久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道,

  “可是阮胭,我喜欢你。”

  阮胭怔住,她没想到他会猝不及防地说出这四个字。

  而且是,在这样一种场景之下,在她说出那样一番话之后。

  “以前周牧玄问过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甚至我自己也怀疑过这究竟是不是只是习惯而已。直到后来我在家里,你走了,我连根烟都不敢在家抽。因为我怕抽了,就把你的味道盖住了。

  这两个月我终于想清楚了,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你的,可能是从每一天的朝夕相对里,可能是从你搬过来以后一声一声依赖一样的哥哥里,虽然我现在知道了,那他妈根本就不是对我喊的。”

  他自嘲地笑笑。

  “还有可能是从你去拍戏时,穿着白大褂,利落地在片场检查那些药品,那么认真;还有可能是你遇到事,把脚使劲往那人身上踹,我当时头一次觉得,你他妈怎么能打起人来都那么好看。”

  沈劲看着她,他知道自己今晚喝了很多酒,但这些酒意已经在刚才为阮胭无止境的提心吊胆里悉数散去了,现在,促使他说出这么多话的原因,只有源于心中那股无法言说的冲动。

  “阮胭,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我们相处了两年,而是因为,你是阮胭。被你吸引,实在是一件过分自然的事情。因为你,太好了。”

  他说完,阮胭有片刻的怔忪,她不敢相信这是沈劲说出口的话。

  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她想拒绝他,他说: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是我不对,闻益阳说得很对,我和你朝夕相处了七百多天,我自私,我傲慢,我不懂得尊重人,除了挥霍你对我的好,几乎什么都没做过。”

  “但是阮胭,我会改,我也在改了。阮胭,你,可不可以看看我。”

  “看看我,别把我当做陆柏良的替身那样看看我。”

  夕阳,芦苇,湖水,都一一消失,只剩下他们共同所处的这叶小小扁舟,在水纹里摇摆。

  阮胭看着他,他卑微得像个要糖的孩子一样。

  她突然就陷入了更深更广的迷茫中。

  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她不想再伤害他,于是她对他说:“对不起,沈劲,我现在没办法喜欢上你。”

  沈劲没说话,甚至猜到了她会是这个回答。

  他知道她在自己的世界里画了个圆,小时候失去了父母,长大后寄人篱下,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在最迷茫困顿的时候遇到陆柏良。

  陆柏良带着她去看外面的世界,让她复读,指引她方向,救她性命……他不怪她,在看完向舟找的她的资料后,她所有的无奈与不易,他都明白了。

  “阮胭,我想重新追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

  另一边,临江疗养院。

  这里依靠着临江第二大的自然公园建造,环境清幽。

  在三楼最里面的疗养室里,护工像往常一样,为躺在病床上的少女擦着身子。

  护工已经照顾了她五年,她知道这位女孩,是临江沈家特地下命令保住的。这个床上的女人似乎是位很重要的人物。

  沈家一直都花着高昂的医疗费为她治疗。

  每年都会有很多医学专家过来为她看诊。但听说已经昏迷了十五年,醒来的可能性十分渺茫。

  但也是因为这种精心的护理,导致她的肌肉萎缩并不是十分严重。

  护工每天都会帮她按摩。

  植物人也会生长发育,按年龄来算,她今年应该已经快三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