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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2 / 2)

  她说:“反正这雷打得这么响,也睡不着,咱们何妨聊聊天, 说说话, 嗯?”

  雷声轰鸣,于窗外还在一下一下有规律打着。床上绡帐银钩, 冰簟珊枕, 梅花帐子垂下,烛光像清泉一样在两人脸上来回摇曳、流淌。

  外间两个照看锦绣的守夜嬷嬷睡得又沉又死——锦绣猜,卢信良多半用了什么不君子的手腕,茶里放点安神散呀,好睡药之类, 现在,才会跟个偷腥的贼“爬”上她的床。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锦绣之前说,你不是个相爷吗?什么时候还对个下人怕成这样?

  “呵, ”卢信良就笑,“那天,我老娘一说, 是谁死要面子说你要清静来着?”

  锦绣抿着嘴,心里笑得直乐呵。敢情,还是为她“声誉面子”着想么?

  卢信良就那么把她抱着,搂紧在怀里,像抱一只乖巧柔顺的小猫咪一样。没有说话。手,仍旧轻抚在锦绣尚未隆起的小腹,偶尔嘴角擦过来,往她鬓边亲一亲。他们是侧躺。

  锦绣又说:“那就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比如,有一次跳进你们后院的那个池塘去洗澡,然后,你的衣服裤子被你哥哥给拿走了……”

  “胡说!哪有这回事儿!你就听谁信口胡说!这是没有的事儿!压根就没有!”

  “呵!没有吗?”

  锦绣笑,手刮在两腮,她做故意状去羞他:“怎么我可听说,咱们这位向来正派又谨守教条规矩礼仪的卢大相爷,有一次,是光溜着身子,手遮着那——”

  她没有说手遮着那“小卢信良”,只嗯咳两声,“相公啊相公,你小时候挺奔放的嘛?怎么都没看出来!你说你多虚伪啊!”

  卢信良倒不听锦绣取笑,忽然,他撩起床被,坐直了身。“你干什么?”锦绣微眯了眼,有这么小气?

  然而,一阵睡袍袖子窸窣,细软如丝的凉意瞬间浸上了锦绣的脖子。

  卢信良不知何时从床头某个柜子小抽屉里打开了一个精致小盒子,取出一条项链,给锦绣轻轻地,动作缓慢戴上。

  卢信良说:“我这个人嘴笨,你也知道的。你没有怀我孩子,我把这东西套你脖子,或者,你还会觉得我是真心诚意想送点东西给你,让你欢喜欢喜!可是,现在你既怀了我的孩子——”

  原来,他的意思,是怕锦绣误以为因为锦绣有身孕的缘故,这向来不懂情调讨女人欢心的卢大相爷,而今才会想起送老些小礼物,小首饰……

  锦绣瞬间明白过来了。

  那条链子,不见有多稀奇贵重,细细的银丝链,上面吊着一个紫晶的小坠。那坠子,仅拇指般大小,也看着普通,可是,水滴形状,上面清晰非常刻了四个字——“锦绣良缘”。

  锦绣半天没有吭声。

  是精神,还是肉体的契合,在她与卢信良的情感层面上,这个问题,于锦绣始终像个牛角,她一直免于去钻,不愿去钻。

  她说,“真漂亮!你为什么想起送我这个呢?”

  流金的小篆,焚着一缕龙涎百合。锦绣的眼恍恍惚惚。

  卢信良后来帮她戴上了,他看她拿在手上,嘴角似有欣喜,弯弯的,明艳而可爱。他又把她轻搂在了怀,深吁一气,叹了叹,“呵,你不是要和我谈谈心,讲讲以前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么?”接着,在锦绣的额发上又吻了一吻。

  雨声窗外,雨打芭蕉。锦绣的心,有一丝细微的悸动。很明显,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灯火寂寂阑珊、什么东西都可以宁静得可以倾听一朵落花的氛围,锦绣居然觉得,这种感觉——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甚至比男女床第间那些一波一波热浪狂欢还要令人舒适、令人思绪澎拜。

  这种感觉相当地微妙。

  “在以前,我感觉不到什么是快乐,霏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