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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2 / 2)


  四角凉亭中,沈精羽原本正撑着下巴坐在石凳上发呆,身后的青黛不动声色地碰了她一下,她恍然回神。

  微微侧头,就看到远远向凉亭走来的青衣少年。

  少年眉眼精致,面色苍白,似带着些微的病态。但这种病态却并未为他减损半分姿仪,反而多出一股柔弱精致的独特美感。

  在如今以白为美的大晋,颇受主流审美。

  她又欣赏地多看了两眼,才聘聘婷婷起身,步下凉亭石阶。

  随后沈精羽又发现,方才远远瞧着感觉倒不明显,现在两人距离拉近,当她不得不仰头看向对方时,才不由发出一声感慨:好高。

  这人虽面带病气,身材也看似瘦弱,但粗略估计,得比她高出一个头。

  沈精羽垂头,向闻胤瑾优雅地行了一个福礼:“臣女见过瑾郡王。”

  闻胤瑾看着少女头顶上微晃的发钗流苏,漆黑的眼睫颤了颤,伸手将人托起:“沈家姐姐多礼。”

  见沈精羽抬头看他,目光清冽而疏离,他眸光闪了闪,而后眼睑低垂:“沈家姐姐之前都叫我胤瑾的。”

  他的面上明明没有多少表情,却莫名就是让人看到几分低落与委屈。

  再配上那京城特有的官话口音,余味悠长的尾音,备显乖顺。

  这般与京城传言完全不同的表现,让沈精羽微愣。

  她目光滑过少年绷直的唇角,心下却是一松,挑眉轻笑:“臣女记得自己只提过一次,其他时候都是唤的是闻家弟弟。”

  那一次,还是她及笄之前,闻胤瑾在给她礼物中偷藏着的信笺上写道,原本准备去江城参加她的及笄礼,但因为三殿下殿下早早和他预约了要参加他十五岁的生辰礼,前后时间太短,他可能赶不及过去。

  让她若得赐小字,能否与他说一声之类云云。

  沈精羽当时看到只觉好笑,且不说少女的及笄礼一般邀请的都是女眷和闺阁女子,他一个男子即便赶过来,也凑不上什么热闹。

  就说小字这种事,哪怕她知晓了,又哪能轻易松口说与一个外男听。

  即便这个外男是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也是一样。

  因此之后她只回道,没什么值得说的,大概就和他名为闻胤瑾,之后被人唤为胤瑾一样。

  闻胤瑾对上沈精羽笑吟吟打趣的轻快眼神,不自觉地干咽了两口唾沫,而后侧头垂眸:“那、那闻家弟弟也好听,只是……以咱、咱二人的关系,不用生疏至唤我郡王。”

  少年似乎颇为羞涩,不过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面上就已飞上几抹薄红,眼神闪烁,说得结结巴巴。

  第8章 交谈

  沈精羽怔了一下,而后一下子就笑了起来:“闻家弟弟,你可真有意思。”

  阳光下,一身烟霞色长裙的少女笑得眉眼弯弯,一双冶艳的桃花眼像是漾着秋水中的粼粼波纹,让见者不由心房一颤,呼吸一滞。

  闻胤瑾眯起眼睛,贪婪着看着这一幕被他思念了几年的美景,而后没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沈家姐姐。”

  顿了顿又羞涩吐出一句,“姐姐今日真漂亮。”

  沈精羽收敛了笑意,打趣地看着他:“比你想象中还要好看?”

  闻胤瑾抿唇,眼神欣喜而柔软:“当然,比我想象中更好看。”说着,他又垂下眼睫低声补充,“不过我感觉,姐姐如果穿着鲜艳些,会更好看。”

  这话说得沈精羽身心舒畅。

  她也感觉自己更加适合大红大紫大橙这些稍艳些的色泽,只是这次到底是两人间的初次见面,入乡随俗,才换上这身更加符合京都审美的衣裳。

  “算你有眼光。”沈精羽稍微昂起下巴,稍微有些小别扭地收下了对方的称赞与建议。

  她看着面前这个个头比她高出不少,但说话乖乖巧巧的少年,心中原本因为面对真人的疏离和陌生感,一下子降去了不少。

  恍惚中,信笺中那个一口一个沈家姐姐叫着自己的小未婚夫,与眼前这个面色苍白、身形颀长的少年确切地对应了起来。

  于是她弯起眉眼,很不认生地招呼:“外面风大,闻家弟弟咱们去凉亭中坐一会儿。”

  傍晚的瑰丽余晖,为眼前少女的面庞染上几许娇艳的色泽,闻胤瑾垂下眼睑,轻嗯了一声。

  等沈精羽转身后,才复又抬眼,一寸一寸地望着她的背影。

  两人踏入四角亭后,几位丫鬟和小厮均识趣地撤至四角亭外,亭中只剩闻胤瑾与沈精羽二人。

  年轻的少年少女坐于其中,哪怕这凉亭中四面开阔,并无遮挡,也不由滋生出几分薄如轻纱的暧昧。

  沈精羽坐在闻胤瑾对面,原本还有些不自在。

  等她一抬眼,注意到坐在对面的闻胤瑾原本苍白的面上不知何时已红成一片,绯红似血,一直自腮边蔓延到了耳珠,这般羞涩的反应,让沈精羽原本心中的不自在一下子就减轻了不少,就连心情都明媚了许多。

  她弯起唇角,忍不住学着在边关那些兵痞们的架势探头上前,妩媚的桃花眼稍微上挑,钗坠上的流苏滑过腮边,似有艳色,似有魅波:“郡王弟弟,你这莫不是在害羞?”

  闻胤瑾的脸一下子更红了。

  他眸光闪烁,讷讷低语:“沈家姐姐……”

  只一句话没说完,他就忍不住低头用帕子捂住唇角,低低地咳嗽了几声。

  凉亭外,松山忙将手中的竹筒拧开,递到闻胤瑾手中。

  闻胤瑾抿唇送至唇角,连喝了好几口,才勉强压下喉间的痒意,不过这一会儿功夫,他面上的绯色已经逐渐变浅。

  沈精羽坐在一侧,耐心地等他舒缓过来,直到看他将竹筒放下,那小厮又回到凉亭外站定,才笑着开口:“你这风寒,是上次落水时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