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大嫂说的。如今我是双身子的人不假，可是大嫂不也是嘛。再说了大嫂这才刚刚怀上，就出了这么一回事，我做弟妹的无论如何也是亲自过来看望才行。否则岂不是太过失礼。”孟二在床边坐下，笑着说道。

  永芳笑道：“弟妹说笑了。太医都说了，如今时日还早，还不能确定。说不定只是空欢喜一场，并没有身孕。”

  “大嫂切勿这么说，我看大嫂这回定是有的。时日短那也不是理由。大嫂你就放心吧，好生养着身子，到时候给大哥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大哥定是高兴得不得了。”孟二奶奶想说完，一只手便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不知心里头作何想法。

  永芳见了，就笑道：“弟妹说我做什么。我看弟妹这一胎定是男孩，到时候生下来，便是咱们府上的嫡长子，这可了不得。”

  孟二奶奶一脸欣喜，外加就该如此的样子，说道：“托大嫂的吉言，但愿就如大嫂所说，能够生下一个男孩，这样母妃那里也高兴。不过大嫂千万别在意，不管怎么说，大哥始终是长子，咱们家少锋无论如何也是越不过去的。”

  永芳挑眉，孟二奶奶这是什么意思？因为自己怀孕了，所以心里头着急了，也想来搀和爷们们的事情吗？永芳笑道：“弟妹说这些作什么，都是一家人，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孟二有点不自在，“大嫂说的是。不过大嫂放心，即便我真的生下个男孩，想来大嫂这一胎也定是男孩。到时候两兄弟倒是有伴了。”

  永芳盯着孟二，觉着孟二今日过来说这番话，实在是显得有点沉不住气。她这还不确定是不是怀上了，孟二就这么着急，有必要吗？永芳随意的说道：“弟妹这一胎定是男孩无意，至于我，若是真的有了，是个闺女也说不定。”永芳说完这话，就看到孟二眼中闪过欣喜之色。永芳挑眉，果真是紧张了。

  孟二奶奶笑道：“大嫂说笑了，大嫂这面相一看就是旺夫旺子的，再说大哥的年岁也不小了，是该有个哥儿才好。”

  永芳挑眉，笑了笑，有点不想应酬孟二。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内，永芳说话就很随意，不想再去费脑子应酬。孟二奶奶也看出永芳的态度，有点尴尬。于是起身告辞离去。

  等孟二奶奶走了，永芳也觉着累的慌，就对青瓶说道：“我先睡一会，若是常嬷嬷回来了，记得叫醒我。”

  “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晓得。奴婢在屋里守着，大少奶奶要什么，和奴婢说一声就是。”

  “嗯，辛苦你了。”

  永芳这一觉睡得并不沉，不到一个时辰就起来了。洗漱了一番，依旧是在床上躺着。永芳问青袖，“常嬷嬷可回来呢？”

  青袖点头，“嬷嬷已经回来了，得知大少奶奶在歇息，就先下去了。”

  “去将嬷嬷叫来，我有话问。”

  “是，大少奶奶。”

  常嬷嬷还没来，青瓶倒是先来了。青瓶一觉醒来，得知永芳已经醒了，很是高兴。于是急急忙忙的来伺候永芳。永芳见了青瓶，心里头也是高兴的。

  青袖打小丫头去请常嬷嬷，接着就看到香玉在窗户下鬼鬼祟祟的，似乎是在偷窥什么。青袖顿时怒斥道：“香玉，你在做什么？”

  香玉吓了一跳，见是青袖，又笑了起来，走上前，说道：“妹妹见过青袖姐姐。青袖姐姐伺候大少奶奶，可辛苦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将自个的管好就不错了。”青袖很不待见香玉，脸色也很难看。

  香玉不以为意，笑道：“青袖姐姐放心吧，我的差事已经做完了，这才过来的。我听说大少奶奶醒了，不知好不好？想去给大少奶奶请安，青袖姐姐要不你给妹妹安排一下，好不好。”

  “放肆！大少奶奶没吩咐，你有什么资格到正房来。还不下去。”青袖看着香玉这样子，就很不爽。

  香玉似笑非笑的看着青袖，“青袖姐姐这是做什么，对妹妹大呼小叫的，这可不像是青袖姐姐的做派。莫非青袖姐姐是心虚呢？是担心妹妹知道姐姐的心思吗？”

  青袖白了一张脸，低声呵斥道：“你胡说什么。还不下去。”

  “青袖姐姐，如今大少奶奶有了身孕，这可是好机会啊！照着规矩，大少奶奶定是要安排一个人去伺候大少爷的，青袖姐姐做事一向妥当，你说大少奶奶会不会派青袖姐姐去伺候大少爷？”香玉笑着问道。眨了下眼睛，似乎在说我都懂，你别装了，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青袖板着脸，呵斥道：“胡说。主子的意思岂是咱们做下人的能够揣测的。”远远的见常嬷嬷来了，青袖急忙将香玉打走了。

  香玉也不纠缠，不过走之前还是说道：“青袖姐姐若是有什么为难的，不如来找妹妹说说。妹妹有时间，也去找姐姐说说话。”

  青袖暗自冷哼，见香玉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露出笑脸，赶紧去迎常嬷嬷。“嬷嬷来了，大少奶奶正等着嬷嬷了。”

  常嬷嬷看了眼香玉离开的方向，问道：“之前和你说话的是不是香玉那丫头？”

  “正是。我看到她鬼鬼祟祟的，不知要干什么，就教训了她几句。”

  “香玉这丫头心大，以后着人好生看着。免得冲撞了大少奶奶和大少爷。”常嬷嬷严肃的说道。

  “是，嬷嬷，我晓得了。”

  永芳等来了常嬷嬷，便让丫头们都出去，只留常嬷嬷在屋里说话。“嬷嬷今日去长公主府，情况如何？”

  常嬷嬷有点欲言又止，显得很是犹豫。永芳急忙问道：“可是情况不好呢？”

  常嬷嬷小声的说道：“原本大少爷就吩咐了，这些事情不该拿来烦大少奶奶的。只是大少奶奶问起，奴婢少不得也该将情况跟大少奶奶说说。只是奴婢担心大少奶奶的身子骨。”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的身子骨我自个最清楚，嬷嬷无需顾虑，快将情况如实说来。”永芳催促道。

  常嬷嬷低声说道：“大少奶奶，二姑奶奶怕是不好了。”

  “什么？二姐姐不行呢？那太医呢？二婶她们……”

  “大少奶奶误会了。”常嬷嬷赶紧说道，“大少奶奶，奴婢不是说二姑奶奶性命不保，而是说二姑奶奶将来怕是难以在长公主府立足。”

  “此话怎讲？你赶紧说来，不得半点隐瞒。”永芳急切的问道。

  “是，大少奶奶。”常嬷嬷也是一脸忧愁，“大少奶奶可还记得那个茶水丫头，就是昨儿刺杀二姑奶奶的那个？”

  永芳点头，急忙问道。“当然记得，是不是还生出别的事情呢？”

  “正是。几个太医一起会诊，说是这两年来，二姑奶奶的吃食，多含有避子的药物。只是分量浅，一时察觉不出来。如今两年过去，积累了两年，那分量可就吓人了。加之昨儿二姑奶奶中了一刀，奴婢听长公主府的下人私下里说，只怕二姑奶奶将来是没办法再有身孕的。”常嬷嬷说完后就叹气。

  永芳愕然，接着怒斥道：“胡说八道。若是那茶水丫头真的给二姐姐下了两年的药，我就不信，这两年来那些太医就没一个检查出来？难不成那些太医都是吃素的？定是某些不怀好意的人胡乱散播谣言，中伤二姐姐。那些人不知是个什么心思，昨儿拖延请太医，今儿又是如此做派，那些人的心可真够黑的。此事若是不查个清楚，岂不是以为咱们伯爵府的姑娘都是好欺负的。”

  常嬷嬷赶紧劝解道：“大少奶奶稍安勿躁。”然后又神神秘秘的说道：“此事奴婢听人说，怕是另有内情。”

  “什么内情？”

  “虽说长公主府上，定期会有太医上门请平安脉，但是二姑奶奶不被长公主喜欢，府中又多有与她不对付的人。奴婢听人私下议论，以前那些太医不是没检查出来，只是得了吩咐，这才一直瞒着。奴婢担心，怕是那府中的长辈吩咐，才会如此。”

  永芳猛的抓住常嬷嬷的手，“嬷嬷，你的意思是长公主她……”

  “大少奶奶万万不可如此，这些都是奴婢猜测的，做不得准。奴婢就是由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编排长公主。”常嬷嬷惊慌失措，赶紧撇清自己，“大少奶奶，这不过是奴婢的糊涂话，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永芳冷笑，她怎么能不当真。茶水丫头下药，即便再隐秘，永芳也不相信两年内，就没有一个人觉。即便那茶水丫头运气好，真的没人觉，但是那些太医呢？一个个号称医术高明，而且永婉一直都在求医问药，只为了怀上孩子。那些太医检查了永婉的身体，难道就不会联想？就真的没查出来？还是说查出了问题，却隐而不报，只是装糊涂，说些好听得话。实在是可恶，可恶！那些太医可恶，而那些幕后黑手们更加的可恶。要是没人吩咐，那些太医怎么会有胆子隐瞒？怎么会有胆子不给永婉治疗。如今永婉要是真的一辈子不能生育，究竟是称了谁的心，如了谁的意？陈民康不过是个庶出子，根本就没资格去竞争爵位家业，了不起就是将来分一笔银钱罢了。作为陈民康的妻子，永婉对所有人并不具有威胁，无论是男还是生女，也都没区别。为何那些人还要如此恶毒。当然，这里面或许有永婉的责任，毕竟永婉的性子自从被定江候府退亲，进宫被打板子，又被礼亲王看上后，一番折腾下来，性子变化不少。但是永婉再可恶，也没有可恶到被人剥夺生育权利的地步。这些人下手太黑太狠，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

  永芳冷着一张脸，问道：“嬷嬷，你实话告诉我，这些可都是你偷听来的，还是太医说了什么？”

  “大少奶奶，奴婢可近不了太医的身。就是二太太询问太医，太医也只是说二姑奶奶的伤势，别的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奴婢多留了一个心眼，现太医出去后，并没有立时离开，而是去了长公主那里，至于见了谁，奴婢就不知道了。”常嬷嬷小声的说道。

  永芳眼睛一闭，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会是出自长公主的吩咐。但是想想也就明白。偌大一个长公主府邸，能够让太医听话，能够让事情一直隐瞒着，能够阻止太医及时救治的人，除了长公主还有谁？既然长公主那么不喜欢永婉，那当初又干嘛答应陈民康娶永婉。即便事后反悔，大可以让陈民康休了永婉，让永婉回伯爵府就行了。至于下如此的狠手吗？则绝了一个女人的生育，这几乎是断了一个女人的一生。这一手实在是太狠了。这让永芳不得不联想，莫非那个茶水丫头不是周家的女儿，是长公主派去的？

  永芳急忙问道：“那个行刺的茶水丫头如何呢？”

  “这个奴婢倒是没听说，总归是活不了的。”常嬷嬷不太在意的说道。

  果真那个丫头就是用来顶罪的。永芳又问道：“你听到的这些传闻，二婶还有两位嫂嫂她们知道了吗？二姐姐又是怎么说的？她的伤势要不要紧？”

  常嬷嬷小声说道：“大少奶奶别急。这事奴婢已经听说，只怕伯爵府那边也是瞒不住的。奴婢担心二太太知道后，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至于二姑奶奶那里，如今还养着伤，这些事情一时半会也不会对她说。对了，那个秋姨娘，昨儿晚上死了。”

  “死呢？怎么死的？”永芳问道。

  “流产加上血崩，救治不及时，没能撑下去，到了半夜人就不行了。连句话都没留下人就没了。”常嬷嬷说完后，也有点唏嘘。

  永芳冷笑，丝毫不为秋姨娘可怜。秋姨娘是长公主赐给陈民康的，只怕这些事情里面，还有秋姨娘搀和进去。要不然昨儿她为何要推永婉。总归一句话，长公主府欺人太甚，根本就没将伯爵府放在眼里。无论多大的气，拿一个女人出气，还绝了一个女人的生育，这行为实在是令人指。

  永芳气得憋闷，不是为永婉，也是为她自己。永芳就现，宗室人家的人，个个都心狠手辣，太过恶毒。一般富贵人家也会有各种争斗，妻妾斗法，婆媳斗法，但是绝对没有像宗室人家下手这么狠毒，这么不留情面。就比如伯爵府，一样会有各种斗，但是多半也都是小打小闹，不会触犯底线。何为底线，就是一般不会伤人性命，也不会绝了别人生育的权利。

  可是宗室人家却相反。面子上你好我好大家昊，实际上却是背地里下死手，不将人搞死绝不罢休。像永芳，嫁到王府不过一个来月，还是个新媳妇，王妃顾氏就对她下药，要绝了她的生育。要不是她运气好，只怕她如今的下场和永婉一样。而永婉只是性子不太讨人喜欢，让人有这样或是那样的不满，结果长公主就直接来个釜底抽薪，绝了永婉一辈子的念想。

  这些人个个都身份尊贵，奢侈无比。但是每个人的心都黑的不成样子，手段毒辣得都不敢目视。如此狠毒，让人心里寒。

  永芳真的不敢想象，等到段夫人还有永婉得知一切真相后，会做出如何反应。只怕是要将长公主府闹翻天不可。但是永芳接着又想，以长公主的地位，只怕无论段夫人和永婉如何闹都闹不起来。说不定段夫人和永婉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常嬷嬷担心不已。

  永芳严肃着一张脸，说道：“常嬷嬷，若是我真的有了身孕，你务必看好荷香院。吃的用的，都给我仔细了。无论是谁送来的东西，都好生仔细的检查。尤其是吃食和药材，务必让华春检查过后，才能放心使用。另外王妃那里你要多加留意，对了还有孟二奶奶那里，你也要派人盯着。如今不比以往，咱们可输不起。”

  常嬷嬷郑重其事的说道：“大少奶奶放心。就是大少奶奶不吩咐，奴婢也会安排下去。如今可是最为要紧的时候，奴婢定不会让大少奶奶出了意外。大少奶奶，奴婢有个主意，不如让太医将大少奶奶的病症说严重一点，最好是等到三个月过后，方去王妃那里请安。否则大少奶奶每日早晚请安，奴婢很是担心要是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此事我会和大少爷商量。有了结果我会告诉你。对了，那个茶水丫头的事情，你下次过去的时候，多打听一下，我有用。”

  “是，大少奶奶。”

  －－－－－－题外话－－－－－－

  蛇年第一天，恭喜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