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我知道宫城并不美味了(2 / 2)
宫城进入我体内的液体,会成为我身体一部分。
想想就愈发倒胃了。
「我借下杯子。」
我在她回复前就打开餐具柜。拿出平时喝汽水的杯子,加入半杯水。
咕咕。
我喝水用水冲干嘴里留下的血。
喝干杯子后一看宫城,还是血流不止。
「手,伸出来。」
她不打算听话。我抓住说不通的宫城手腕,冲洗她那被血弄脏的葱葱玉指。这次,她没有反抗,而是老实让我冲洗。
「我去拿创可贴,你在这等等。」
就算问宫城,反正他也不打算告诉我创可贴在哪。那么,还不如自己去拿快点。
我回到宫城房间,从包里取出疗伤的创可贴。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一路小跑去厨房,宫城正盯着自己伤口看。
「给。」
我递出拿来的创可贴。
「你不帮我贴吗?」
「你是让我来贴吗?」
她没回复,而是伸出手指。
这么宠她会把她宠坏的。
没错,变成宫城一样的废物。
都高中生了,还撒娇不会自己贴创可贴。
但是,这也是命令的一环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帮你贴吧。
「今天,饭煮了吗?」
我一边把虽然实用但不够可爱的创可贴的垃圾扔进垃圾桶,一边问宫城。
「煮了。」
「那,你就坐那边去吧。」
「那卷心菜呢?」
「我自己来切好了。」
我不是很急,切菜之类的急也没用,万一又切到手指就麻烦了。
我将宫城赶出厨房,开始切菜炸鸡。
我随意地拿出盘子,盛上菜。
把饭菜同盘子一起放在桌上。坐在她身边异口同声地说道「我开动了」,然后旁边的宫城闷闷不乐地尝了尝炸鸡。
一口,两口。
她面不改色。
「不好吃吗?」
我问道,她没马上作答。
「好吃。」
能夸我做的好吃挺开心的。
但是,第一次见好吃却吃得这么不开心的人。
「仙台。」
「嗯?」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啊?」
「刚刚也说了,是晚饭的回礼。」
「别再这么做了。」
方才说好吃的宫城的声音却冷冰冰的。
「讨厌炸鸡?」
「谈不上喜不喜欢,别做了就行。」
学校里的宫城,不是那种将负面情绪形于色的人。时不时看见她和朋友有说有笑的。和我说话时截然不同。是因为在自家房子里不一样吗?和我一起的宫城看起来不知所措的。
但是,她似乎没有敞开心扉。
去琢磨脑子里不知道琢磨什么的人的想法,想想就累。而且,脸色只看羽美奈的就够受的了。
「宫城,你不会做饭吗?」
我换个话题,打算改变闹僵的气氛。
「不会做饭也没事。」
「要不,我教你做吧?」
「我不做饭,不用了。」
「是吗……」
也是。
我想她也会这么说。
我也不想强行教她所以就此打住话题,尝了尝鸡块。
自认为还不错。
宫城默默无言地,将桌上晚饭纳入自己胃里。吃饭的时间远比做饭的时间短,回到宫城房里后,她又讨厌地命令我朗读小说。我就滔滔不绝地读着长篇文章。
过了几十分钟。
当然,没有读完。包括晚餐差不多在宫城家呆了三小时后,我离开公寓。
后面几天虽然被宫城约去了,但她却没让我做饭,我就也没做饭。不过,还是一起吃饭了。白色情人节的晚餐虽然也是一起吃的,她却没送我巧克力。
今天也被宫城约去,一起消磨时间后,回到不欢迎自己的家里,将五千元放入存钱罐。
我到底,对宫城期待个啥呢?
拿起柜子上的存钱罐,不轻也不重。
◇◇◇
今天暖气的温度,设定得比冬天低。
即便如此,宫城房里还是很热。
明天过后就是春假了,严格来说现在应该是春季了,这么想暖气温度再低点也合理。但是,宫城连制服都不脱地读着漫画。
她也太怕冷了吧!
室温刚刚好的房间里有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只能有个人妥协了。正常来说应该优待身为客人的我,但我又不客人,所以无论何时都要优先宫城的喜好。
不过也没关系。
但是,脱掉制服的我已经没东西可脱了。解开衬衫上的一枚纽扣。我下床去拿汽水。桌上放着一袋爆米花。
平常明明都只放汽水的,今天真稀奇。
喝着不喜欢的汽水,又松了一枚纽扣。然后,从爆米花袋中拿出两颗爆米花放进嘴里。
「春假,你打算去哪玩?」
我坐在看着漫画的宫城的身旁问道,她没有作答。
我来这里时,她就闷闷不乐的。不如说,最近一直闷闷不乐。更准确来讲,从做炸鸡那天起就闷闷不乐了。
原因要是那天的那事的话,那她心胸也太狭隘了吧。
我拿起宫城在看的漫画,封面画的是个持剑的男人,翻了几页后,听到旁边冰冷的声音。
「那仙台打算干嘛?」
「嗯——,跟羽美奈她们出去玩,然后补课。」
「寒假没去补课吗?」
「去了啊。」
四月份就高三了,就成应考生了。
我未来的路已经定好了
那就是追上优秀的姐姐。
不过,这对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大我两岁的姐姐,去了高材生去的名牌大学。在爹妈的逼迫下,我为了考上和她一样的大学,如今不得不去补习班补课。我真想就此躺平摆烂不干了,但长假不去补课怕不是要被踢出家门。
「仙台,可真喜欢学习啊。」
「也没那么喜欢。」
不知道宫城眼里是怎么看待我的,但我说的也是事实。我以前还挺喜欢学习的,但成为父母比较姐姐用的道具后就不那么喜欢了。
「宫城不去哪转转吗?」
「我要和朋友去。」
「宇都宫?」
我念道一个一直和她一起同班同学的名字。
她比宫城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是个正经人。和宫城一样不起眼地被埋没在同学中。不是书店和宫城相逢后,来这个房间,我可能一辈子不会喊她名字吧。
「没错。」
宫城短短地答道,从我这拿走漫画,然后,打开半分钟前读过的地方。
对话结束。
不必多说,一看宫城将脸埋在漫画里我就懂了。无所事事的我,继续吃着爆米花。
要么吃黄油的,要么吃甜的。
爆米花要吃就这两种味道,但是这房里只有咸味的。宫城她还真是具有宫城风格呢,无法满足我。当我打发时间地又抓起一个爆米花时,宫城抓住了我的手腕。
「怎么啦?」
「我来喂你。」
开始了。
就算不说命令,看到笑容满面的宫城就知道命令游戏开始了,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宫城抓住爆米花袋,哗啦啦地撒在她手掌上。
「好,过来吧。」
她说着,便将盛满爆米花的左手放在我面前。
不知为何……
不知为何我觉得她会对我做点什么。但是,这想法已经从脑海消散了,我抓起她手里的爆米花,放进嘴里。
「别用手,像狗一样地吃。」
在我咀嚼嘴里东西前,她一清二楚地命令道。
果然……如此呢。
难怪会有平常没有的零食呢。你还不如让我像狗一样顺从算了,虽然真让我像狗一样我也不好受就是了。不过命令就是命令,我老实地听命了。
我面向她的方向,脸贴近她的手掌用唇刁起爆米花。
不用手一点点地啃。
慢慢吃进嘴里。
吃着她手掌的爆米花,其实与其说像狗不如说像鸽子一样。这么做有意思吗?我抬起头,宫城的表情难以言喻。
「全部吃掉。」
她催促似的,扯着我的刘海。
看样子,她不打算停手这无聊的命令。
我像吃面包屑的鸽子一样,啄着她的手掌。她时不时抚摸我的脑袋,仿佛在告诉我,你不是鸽子你是条狗。虽然我觉得这也太傻逼了,但还是将爆米花吃得一干二净。
最后还舔了舔她手心。
宫城娇躯一震,收回自己手掌。
宫城说过了,让我像狗一样。
我抓起她打算撤退的手掌,再次用舌头狠狠舔手。从指根一直缓缓舔到的手心,全都是爆米花一样的味道。
「下次买甜爆米花吧。」
如她所愿像狗一样舔食她手掌后,我要求道。
「没有下次了。」
宫城从餐巾纸箱内抽出两张白纸,擦了擦手掌。将纸巾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内。然后,她毫无征兆地抓起我的领带。
我做好被戏弄的准备后,她行云流水地解开我领带,毫不犹豫地扒开我衬衫的纽扣时,我情不自禁地推开她的手。
「等等,这违规了吧。我,没打算和宫城成为那种关系呢。」
衬衫被解得只剩俩枚纽扣,因为宫城的锅,我已经胸口大开。虽然被看看也不会少块肉,但我们不是能解开衣服纽扣的那种关系。
「我只是帮你松松领带而已,就那种关系的。你想多了吧?」
宫城用没有半点非分之想的正人君子语气说道。但是,对被松开领带外加纽扣的我来说,很难不去怀疑。
「那么,你打算干嘛?」
我问题的回应,比我预想还来的粗暴。
宫城扒开我扎好的头发,粗鲁地按住我的肩。
她似乎丝毫不手下留情。
咬我手指时那次也是,咬得出奇得用力。
如今,我被她强硬地压倒在地上。
「好疼!」
床上还好,因为被按到在没有坐垫的地板上,我手腕和背后被压地生疼。然后,宫城乘骑位的姿势让我动弹不得。
「果然,想干那种事嘛……」
我试着婉拒她。
「不是的。」
看着声音冷若冰霜的宫城,她表情没有半分情欲,也没醉眼迷离。
那么,我到底要被干什么呢?
义正言辞,面色镇定的宫城,将手伸向桌子。
唉??
宫城将手里拿起爆米花袋子——
下个瞬间,爆米花一股脑倒在我头上。
「喂,宫城!」
我脸上,头发上,衬衣上,全沾满了爆米花。
我草,我草,我草。
「开什么玩笑!」
我抓住宫城领带。
我头发,是花时间精心打扮过的。护理精油用的也不便宜,吹风机用的也是高级货。
如果,掉头上的只是爆米花就还好。但是,那些细粉和残渣却万万不可。和头发混合在一起简直日了狗,我火冒三丈。
「没开玩笑。我只是,想多喂你吃点爆米花而已。」
她面不改色,宫城将散落一身的爆米花一个个地塞进我嘴里。像是在泄愤似的。我愤怒地将塞进嘴里爆米花咬碎,宫城从桌上拿起玻璃杯。
「….什么鬼?」
她将汽水在我头顶摇了摇。
宫城浅浅一笑。
将汽水倾倒而出,我情不自禁松开她的领带闭上眼,用手遮住脸。被倾盆大雨淋湿似的。睁眼一看,杯子已经空了。
「太过分了吧,你!」
我自然地低声说道。
「原来仙台也会生气啊?」
我也是人。
平常不生气,只是因为我在忍。
「不生气才离谱吧,这种事!」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哪有?」
「你制服也好,领带也好,裙子也好,全都没事呢。衬衣简单洗下就好。而且明天就放春假了没关系吧?」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
宫城沉吟不语,站起身来。
被解放后的我也起身,扇掉身上的爆米花。
确实,淋湿的只有衬衫。但是,撒人一身爆米花,还泼人汽水也不对吧!别说抱怨一句,不抱怨一百句我都不解气!但是,我开口前她就扔来了毛巾和一件长袖衫。
「穿这个吧,送你了。不必还了。」
说罢,她便离开房间。
失去抱怨对象的我,脱下衬衫用毛巾擦擦被汽水淋湿的手和头发。 看看扔来的衣服,是件比宫城大点跟我尺寸差不多的衣服。
不想穿。
一回想下宫城干的好事,就不想穿了,但又不能再穿湿的衣服。无可奈何穿上宫城的衣服后,门开了。
「我送你走吧。」
擅自赶我回家的宫城,拿着装着湿衬衫的袋子说道。
这种时候还要彬彬有礼的送我走,不得不怀疑她的精神状态。但是,她从一开始就是个怪人。因为她和同班同学玩命令游戏时起就已经不对劲了,我还以为她就是这种人就接受了她。
反正,就算我抱怨,她也会说我就想这么干吧,不见得会改善。
不对,不是改善不改善的问题。
命令的人和被命令的人。
因为有五千元维系的缘故,但这天终究还是到来了。这么一想倒也能接受了。但是,我还是无法释然。
「仙台同学。」
她催促我似的说道,我穿好衬衣。然后,俩人习以为常地走出家门进电梯,走向出口。
「拜拜。」
在我开口说再见前,她就早早地说道,然后转身走了。
「这衣服,我会还你的。」
我对着她背影喊道。
衬衣被她搞脏了。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收下她送我的衣服。该还的必须还。
明天就是春假了,下次见宫城就是四月了。
我仰望星空,天上挂着几颗孤星。
三月还算风和日暖。
将天上星星连成线,就能看到星座了。
要是无事发生的话,今晚还真不错。
但是,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今晚就糟透了。
然后,回到家后,桌上还放着练习题。那个既不是暑假作业也不是寒假作业,是四月起到考试结束为止不得不去的长期补课班的作业,我郁郁不乐。
真不想去啊。
我叹了一大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