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色的罪人在夜晚舞动(2 / 2)
因为话说不出口,真白的视线变得越来越冰冷。
……不管什么都好,不适当说点什么的话。
“因为UNO玩得起劲了啊!”
太随便了。
“那为什么是全裸呢。”
“才没全裸。有好好的穿着短裤呢!”
“呼,那短裤之外都脱掉了啊。”
“糟糕了啊啊啊啊啊!”
大和就是个满脑子肌肉的白痴。完全无药可救了。
“……哈。哥哥。真白很伤心。真白啊,也不一直都是小孩子了,知道高中生会进行这种,对……色,色色的的交往哦?嗯,希望你能理解。哥哥如果交到女朋友的话,一起吃饭一起喝茶一起进行拷问什么的,我会诚心进行祝福的。”
“现在就有种在得到祝福之前我的女朋友就会化作尸体的感觉。”
“但是不行。不惜用这种一眼就可以看穿的谎言也要进行隐瞒什么的,对于这种背后有陷阱的交际作为要让让哥哥健全成长的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把哥哥用锁链拴起来的妹妹哪来的资格说健全的成长啊!这个样子岂不是连厕所都没办法去了嘛!”
“没问题的哦,那里有脸盆。”
“完全不是没问题吧!不管是えづら也好还是你的脑袋也好一点都不是没问题啊!”
“总·而·言·之!哥哥暂时晚上禁止外出!……万一,嗯。真白都这样摆脱了,那个‘万一’我想应该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但是即使这样还是要出去的话…………”
真白取出了什么。
“真白就不得不这个和项圈一起从建材超市买回来的……美国制的强力得毫无意义的胶带对哥哥作出很过分的事情了。”
看来是有相当强力的粘性,啪啦啪啦,胶带发出这种断裂的声音被拉开。
接着真白用舔舐的视线看着大和的下半身。
“住,住手,你……难道。”
“虽然哥哥会很痛很痛,大概在用到一半的时候就会失禁了,但是这样就可以解决的话真白会让自己化作魔鬼把哥哥的体毛全部……”
‘啪啦啪啦’
“住手!”
接着大和放弃了。
“OK,你的心情我清楚的明白了!晚上不回外出的!所以你别用这种撩人的视线看着我!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啊!”
“恩,哥哥能理解实在是令我高兴。那么,我去吧哥哥的被褥拿过来,今天就睡在和室怎样?”
露出最高级笑容的真白拉起拉门,走出了和室。
该死的老爸。竟然给那种漆黑的女人起了真白这种名字,缺少先见之明也要有个限度啊。大和叹了一口气,卸下了肩膀的力气。
“……今天的每日锻炼就放弃吧。”
因为很清楚反正就算去也没办法集中精神。
理由不用说,当然是静马的事情。
打开和猫额头一样狭小的庭院相连的和室的窗户,大和仰望起夜空。
时间马上就要到零点了。
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仿佛身体中血液都冻结了一般的恐怖。
静马……现在也一个人置身于那样的瞬间中吧。……独自一人。
“……那种事情,不是危险嘛。”
即使这样念叨着,包裹住身体的也只是类似于倦怠感的慵懒。
结果大和对着离去的背影什么都说不出来。
站在插于境界线上的剑前,就连踏出一步都做不到。
为什么要扯上关系。……对于这个问题无法给出回答。
……这就是一切。
结果,就和静马所说的一样,我只不过是被卷进去的局外人——
瞬间,一股微热的风舔过脖颈。
“——!?”
是什么?刚刚的感觉。
是什么?这股令人讨厌的风。
“……有印象。”
没错,就类似于那头黑犬遭遇时感觉到的恐怖。
————不对。不是那样。
和那头黑犬遭遇之前,大和似乎在什么地方感觉到过这种阴森的气息。
那是过于淡薄的,就连大和自己在那时候都差点没有注意到的……朦胧的黑暗的味道。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呢。觉得那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嗷
狗的远吠打断了思考。
——————嗷
狗的远吠……正在不断增加。逐渐聚集到一个地方。
————嗷
那简直就是将猎物逼上绝路的狩猎。
——嗷
拥有压倒性的数量,一点一点,将猎物逼入死胡同。
然后,
————唐突地,远吠停止了。
那也就是说……
已经没有必要继续进行连携了。
“~~~~~~~!”
瞬间,大和脑海中闪过一道光景。
昨晚,在高架桥下绽开的肉之花。
不同的是,那朵花的脸是静马。
嘎吱,发出了要咬碎臼齿的声音。
“————我这是……到底,在干什么啊。”
的确……自己不清楚为什么要和静马扯上关系。
踏入那超常之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起到作用。
不过……因为这样,就准备呆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吗?
你就准备像个白痴一样在这里呆着等一切都结束吗?
‘你只是偶然撞见事件而已,是和这座城市暗中发生的事件毫无关系的局外人。当然就和我,以及我的故事没有任何关系。不仅不是主人公<Hero>,就连配角都算不上。’
就如静马所说——打算和六年前一样,保持着局外人的状态直到结束吗?
“……!”
转过身。
视线中映出一把日本刀。
式刀·“破锭”
六年前,神原天童临死前托付给大和的刀。
其铭的由来也好历史也好,他都一无所知。
因此这里有的,就只有从这把刀被托付给自己至今这六年间不断驱动大和前进的决意。
如果还有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到时候我一定要成为可以守护什么的男人!
那道誓言就在这里。
对于唐突造访的怪异,任何一件事都做不到只能傻傻站在那里的六年前的夏天。
对着曾经身为父亲的男人和曾经身为剑术老师的男人的亡骸起誓的灵魂之誓。
……没错,我想要成为在这种时候可以做些什么的男人,想要成为可以守护什么的男人,在这种想要成就什么事情的时候,为了这一次不再为自己的无力而哭泣,
——就是为了这个,我才在这六年间不断积累的不是吗!
“……那么应该做的不是很明白了吗!”
拿起破锭。
六年前,因为沉重而不得不用双手抱住的刀。
现在——轻得仿佛没有重量。
那是当然了。在这六年间大和的身体一次比一次变得强壮。
变得更强了。
已经和六年前不同了!
那么出发吧。前往战场,前往静马的身边。
即使这条命是捡来的,这份决意——可是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拔出破锭,将项圈的锁链斩断。
接着超玄关跑去。
途中,遇上了正抱着被褥的真白。
“哥哥?为,为什么拿出那种危险的东西!”
“抱歉了妹妹哟!事情之后再应付!”
“要应付吗!?哥哥请等等!”
可是大和华丽地将真白无视,就这样朝着玄关跑了出去。
然后只有一瞬间停下脚步转过身,
“但是…………今天一定会好好回来的。”
注视着真白的眼睛作出宣告。
似乎是太过突然,真白就这样张着嘴巴愣在原地。
大和趁着这个机会一口气加速,抛下真白离开了。
顺着自家前面的道路向东前进,目的地是位于附近的青磁家。
跑到目的地的时候,车库正半开着,从里面有光漏了出来。
大和用力抬起车库的卷帘门闯了进去。
“哇啊啊啊!?你干什么!忽然冒出来!”
正在对爱车DragStar进行保养的青磁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情吓了一大跳。
“……什么啊,大和啊。你那副从有閑マダム馆里逃出来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没有一一说明的时间了。大和不客气的走过来,一边揪住青磁领口摇晃他一边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
“钥匙,钥匙,机车。”
“你这家伙干嘛忽然闯进来说着和外国人强盗团一样的话啊!?”
“就算杀了你也要抢走。”
“这完全就是彻彻底底的强盗了啊,……喂……你,那把刀…………”
青磁变了脸色。
他是穗波之外,现在关系要好的圈子里唯一和大和从小学就开始来往的人。
因此,这把刀所包含的意义即使不是全部也略知一二。
将其拿出来的事态就不是小事这一情况也是一样。
“……发生了什么,就算这么问也不打算告诉我是吧。和六年前一样。”
“是啊,没办法回答。”
“没法回答还不容分说来借机车……太乱来了吧。”
“我喜欢乱来又不是现在开始的吧。拜托你了,亲友。”
听到这句话,青磁先是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叹了一口气。
“…………哈,你这家伙还真是独断专行。……很急吗?”
“相当的。”
“给我等着。”
青磁从卷帘门里走出去进入家门,很快又回来。
接着把机车的钥匙扔给大和。
但是那不是青磁爱车的钥匙。
“我的爱车就如你所见正在整备中。所以就用那边的Bol d'Or吧。是找大姐借来的,绝对要无伤换来哦。不然的话我会被杀死。”
还有,青磁兴致缺缺的继续说到。
“————你也给我平安回来。可别让小穗哭了。”
“这还用得着你说。光是看到那家伙哭泣的样子就没办法让人心情愉快了啊。”
嘴角露出坚定的笑容,大和推着Bol d'Or走出车库。
旋转钥匙,发动引擎。
低沉的排气声在夜晚听起来很不错。
振奋起最高的心情。宛如战鼓一般,鼓舞着大和的心。
旋转加速器,Bol d'Or以弹出去的势头奔驰出去。
……那么就出发吧。
为了守护曾经的誓言和现在的信念,再一次,前往那超常之夜。
和六年前以及昨晚相同,为了见识地狱边缘。
为了给自己认识的那位正在战斗的女孩贡献力量。
而且这一次一定——不再是只能看着的局外人,而是要成为可以保护某人的男人<Hero>!
积累了六年的真正价值,现在正是展示的时刻!
“要上咯,死老头!弟子大展身手的舞台,给我在地狱深处好好的看着吧!”
目的地是这股不详之气飘来的方向。
静马一定就在那里!
就这样大和冲了出去。
以此为开端。
大和以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愿望朝着“夜晚”,朝着“超常”踏出了最初的一步。
※※※
直线距离30m,凭黑犬的脚力连一秒都不需要。
远远超过人类的反射速度的超速之死朝着白色的魔术师袭击过来。
爆发的沙尘。
可是能把从扬起的烟幕中现身的静马撕成碎片的下颚什么都没有捕捉到。
静马从袭击过来的黑犬身下钻过闪开了攻击,
“————嘎噢噢噢噢噢!”
潜入跳跃起来的黑犬腹下,双手六支剑全部刺向了黑犬。
剑刺在身上的痛苦让黑犬发出了吼叫。
但是,静马的攻击到此还没有结束。
她将另一支一模一样的剑从仓库中取出,同时右脚在地面画出晴明桔梗。将剑刺入中心,法阵发出了青色的光辉并一点一点把剑吸入进去。
被吸入法阵的剑化作青色的闪电在地面上疾驰。
“————嘎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在地面爬行的雷蛇杀到了刺在黑犬腹部的剑上。
黑犬的身体因为触电而痛苦挣扎。
即使如此依然没有停下对静马的追击。
黑犬的速度是最大的威胁。纵向来袭的攻势虽然很容易闪开,但是横扫而来话凭借人类的视线完全无法追上。那么现在这个停下脚步的时刻正是大好机会。
静马将大把符键就这样扔向空中。
飞上空中的符键各自燃起青白色的火焰,打开了通向仓库的门。
从仓库中显现的是过百支细剑。
静马让魔力通过刻在左臂皮肤下的魔导刻印<attachment>,无咏唱就构筑起一道术式。
式名·魔弹的射手。
通过这道术式,空中的剑自行联系起来。
这个瞬间,上百支剑遵照静马的意志化作了追击并贯穿目标的银之子弹<silver bullet>。
“————赐予汝,银之禊”
接着,它们全部瞄准了被闪电麻痹的黑犬,就这样刺了上去。
震撼空间的痛苦悲鸣。
无论身体如何庞大,被如此大量的利刃贯穿之后也无法活命。是完全的致命伤。
“!”
但是黑犬打算把静马踩碎一样踏下前脚。
静马向后跳跃将其闪开。
“果然……这种程度的武装什么都做不到啊。”
黑犬像是把水甩掉一样抖动身体,刺在身上的剑全部被甩了下来。
简直就是完全没有受到伤害。
这是当然的。
致命伤之类的根本就没有意义。
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这头黑犬本来就已经不是活着的生物了。
这是恶意。
足以令人失去意识的憎恶化身。
足以令人眩目的憎恨与悲叹以及嫉妒的姿态。
因此不是杀死,而是禊除。
别无他法。
“由我————”
对着逼近而来的黑色猛兽,静马展开了更上一级的武装。
◆
静马与黑犬的战斗刚开始进一步激化的时候,大和到达了作为战场的工厂住宅区。
不对,光是到达的话在十分钟前就已经到达了。
可是大和无法前往战场。
有哪里很奇怪。
大和注意到这一点是在路过画着工厂住宅区的整体地图的看板的时候。
“……这面看板。已经看到四次同样的东西了。”
不光是看板。道路也是如此。周围的景色也一样。
虽然追随黑暗的味道乘机车奔来,但是自从进入工厂住宅区之后就开始有什么东西发狂了。
明明是笔直前进的道路却出现了转弯之类,从入口进入又从入口出来之类……
简直就像空间扭曲了一样。
“到底是怎么了……”
砸了一下舌,再一次确认地图。
他从刚刚就一直瞄准的是位于工厂住宅区正中央占据广大空间的公园。战斗地点的味道在那里最浓厚。
但是却无法抵达。
明明从这里进入之后右转左转各一次就可以到达了。
“不对……也差不多该停止局限于常识范围内了。”
因为有那种巨大的狗存在。
扭曲空间的魔法之类即使存在也不足为奇。
“用漫画来比喻的话就是所谓结界吗……”
“嗯。就乱猜来说算是不错的方向。”
“!”
弹开一样地转过身。
声音的主人就站在大和的后方距离3m左右的位置。
从小开始的修行让大和对人类的气息变得很敏锐。最近几年更是完全没有被人不知不觉从身后接近的经验。
但是那个男人却理所当然似的站在大和的背后。
“严谨的说,并不是空间弯曲那种高级的东西,只是混淆方向感而清除人群的东西而已。”
“…………”
视线中加入力量,大和将警戒等级提高起来。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
没有让自己注意到气息当然也是一个理由,不过更重要的,这个男人的打扮过于异样。
黑色的大衣,以及胸前闪光的巨大黄金十字架<cross>。
虽然第一眼看上去是神父的打扮,但是轻浮的墨镜和如火焰般鲜红倒竖的头发以及背后可以看到如同墓碑一样巨大的剑背叛了这样的印象。
大和将破锭拔出刀鞘,唰地将弯曲的刀身暴露在夜色中。
“哎呀,一下子就把刀亮出来吗?哈哈哈,真是血气方刚啊。”
“踏入这边今天终于是第二次了。如果做法有什么不妥的话在此道歉。”
“呼。算是没错吧。毕竟是随时被从背后捅一刀都不奇怪的魔术的世界嘛。这份不容分说就把刀指向他人的觉悟就昨天今天刚踏入夜晚之人来说算是相当了不起。嗯,值得赞赏哦。”
“那还真是多谢。”
这个男人是被剑尖指着都悠然自在的家伙。
果然这边的世界很不得了。大和对此有了深刻的感触。
可是现在没有和这种不明身份的男人说话的时间了。
大和询问起必要最低限度的事情。
“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了——你是我的,以及静马的敌人吗?”
“静马……啊,是指冬云家的小姐啊。嗯……是敌人,这样说的话要怎么办呢,藤间……大和同学?”
神父的嘴角露出神秘的微笑。
瞬间,嗖的,比昨天和黑犬对峙时更强烈的恐怖窜上后背。
可是,大和凭意志将其压制下来。
因为已经作出决断了。凭自己的意志踏入这超常之夜。
因此现在的大和不是简单的威压就可以吓倒的。
将破锭的刀锋指向神父,带着坚强的意志放言到。
“杀”
“哦呀哦呀。我虽然是这边世界的居民,不过还是人类哦?”
“因为有人类的外形所以下不去杀手,你会这样认为?”
“不抵抗嘛?那可是意味着要脱离人类之道哦?”
“……原来如此。真是有宗教人士风格的‘诡辩’啊。”
这次换成大和露出了微笑。
“我所学的神原一刀流可不是用剑指导人类之道的剑道。而是为了开拓战斗之道的技巧,比刀刃更冰冷的现实。阻挡我道路之物不管是什么姿态都没有关系——而且更重要的,你这家伙大概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这句话没有任何虚假。
大和真的是将战斗的技术……也就是杀人的技巧和杀人的觉悟煅炼进了自己的骨子里。
而且,这个世上存在迫使其成为必要的不讲理正是其起源。
因此,杀人便是脱离人类之道。光是听到这种表面的话,神父的诡辩也没有动摇。
看到这凛然伫立的姿态,神父笑了。
用不带威压和恶意的声音说到。
“啊哈哈。原来如此,看来是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啊。你已经是一位战士了,已经知道战斗的做法了呢。做了一下试探真是不好意思了。本来要是只有半吊子觉悟的话就让你在这里昏迷一天的,虽然认为那样做不管是对大和同学也好,还是对冬云家的小姐也好都比较妥当。但是,看来是多余的担心了呢。不过还真是了不起啊!难得有如此胆量的人。”
“哼,你还真是油嘴滑舌嘛。”
“哦呀哦呀。这可不好。看来日语这东西有些不行了呢。因为海外生活太长了结果没注意就高兴地说起来没完了。但是刚刚的话是发自真心的哦。明明昨天才刚刚惨遭杀害,真的是了比起啊,大和同学。”
“……看到了啊。”
“嗯,从远处看到了一点。但是这样好吗?这条命,是现在正在结界中战斗的冬云家小姐好不容易救下来的吧?”
“不管是被救了还是怎样,我的命就是我的命。怎样使用由我自己来决定。没道理轮到外人的红色大叔来担心。——而且,静马果然在这里边是吧!”
“是的哦。不过就和你知道的一样,这里张开了结界,用普通的方法首先连决战场地都到不了就是了,呐。”
盯着工厂住宅区公园的大和的猜测是正确的。
既然如此,剩下的问题就只有两个。
一个是如何穿越这道结界。另一个是,
“那么继续提问。……大叔是我和静马的敌人吗?”
“……是啊。不是冬云家小姐的友方。不过,听到了大和同学的觉悟之后觉得当你的友方也不错。……比如说,帮你穿过这道结界,之类的。”
神父将自己背着的那如同墓碑的剑扔了过来,刺在了大和眼前的地方。
赤色刀身的西洋剑。从左右双刃的刀身和如同十字架的轮廓来看,这是大剑不会有错。
“炎之王权·伊古尼斯<Ignis>。是这把剑的名字。这个就特别借给你用好了。”
意外的援助让大和瞪大了眼睛。
“……有这把剑的话就能去静马的身边了吗?”
“是啊,当然。”
声音中感觉不到欺骗和恶意。
维持着警戒,大和握住刺在柏油路面上的伊古尼斯的剑柄将其拔了出来。
接着,发生了令人惊讶的事情。
剑发出光芒,而且形状开始产生变化。
“日本,刀……”
“是伊古尼斯变化成了你最熟练的形态而已。而且加上了刀鞘……大和同学擅长使用拔刀术吗?”
正如他所说。
神原一刀流是注重斩击速度的流派,因此奥义就是拔刀术。
光是触碰这把剑就被看穿到这个地步吗……
大和一挥,伊古尼斯斩开夜色。
……比看上去的要轻,而且很顺手。是把好刀。
“你拿着的日本刀也是把不错的好刀。把它托付给你的人重视你的心情可以很清楚地传达出来。但是……那把刀不是用来战斗的刀呢。”
“不是用来战斗的刀?所谓的刀不管哪一把都是用来战斗的吧。”
“的确,刀就是那种东西。但是啊,那是一把有刀外形的‘钥匙’。虽然那是什么东西的钥匙我就不清楚了,只不过,它派上用场的时候不是现在。需要用到那把刀的时刻总有一天会到来的,大概。”
“钥匙,是吗。我就直说好了,你到底再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啊哈哈,真是老实。……不过虽说是钥匙,姑且有刀的形态,也并非不能当作武器使用就是了。但是那边的魑魅魍魉先不说,以现在和冬云家的小姐战斗的对手为对象大概派不上一点用场吧。”
“正在战斗的……果然是那头黑犬吗?”
“黑犬?啊啊,外表看上去的样子啊。那个现在的确是狗的姿态,但是可不要误会哦,大和同学。那个并不是什么狗,甚至连生物都不是。那是怨念,憎恶,遗憾,执念。在这个世界上潜伏徘徊的憎恨和怨念托身成具有质量的诅咒的姿态。……也就是所谓作祟神”
神父说到。
昨天的大和就是在作祟神享用尸体的遗憾与怨念的用餐时间出现的。
小小的一只魑魅魍魉不断进食再进食蔓延于城市中的怨恨和痛苦最终膨胀得超出了常识。
也就是说那头黑犬也是这样子诞生的诅咒之姿。
“虽然原本是杂鱼,但是杂鱼聚集到那种程度的话普通的灵具也是无法造成伤害的。你看,即使是史莱姆,只要聚集了山一样多的话就会变成国王史莱姆嘛,铜剑也就派不上用场了。打比方的话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啊,原来如此,的确是简单易懂的例子。”
主要是你的脑子很差劲。
“但是,伊古尼斯是在两千年前的大战时期,被基督从天界带出来的圣遗物。虽然不是王权担负者的你无法发出‘敕令’,但依然是足够强大的灵具哦?那种程度的诅咒,随随便便就可以斩伏了。当然了,这道结界也是一样。”
“我明白这是把很厉害的剑了。但是,可以吗?把这么厉害的东西借出去。”
“什么嘛,没关系的。又不是打算放弃担负王权的资格。”
只要没有放开资格的话,王权只要王的一句话就会回来。
对着说出这件事的神父,大和提出了最后的疑问。
那是最想要询问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帮我?”
神父淡淡地笑了。
墨镜中映出的是类似于羡慕的感情。
“没什么……只不过是做了太长时间的佣兵,对于不经过得失判断的善意感到有些耀眼而已。”
啪地打了一下响指,从神父的脚下卷起了火焰的漩涡。
“那么就赶快让她见识一下帅气的一面吧。似乎意外的陷入苦战了呢。”
卷起的火柱包住男人,接着如雾气散开一样消失。
自称佣兵的神父姿态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刚刚那个也是魔法什么的嘛?……真好啊,我是不是也能做到那样呢。
“喂,这可不是光顾着佩服的场合了。”
正陷入苦战,那个佣兵神父这样说了。
虽然不知道真相,但是感觉不到敌意。
应该不会从背后袭击过来吧。
那么就该抓紧了。
从这里开始与其乘机车沿着道路走,不如跑着穿过草丛来的更快。
这样作出判断,将机车和破锭放在一边之后大和朝着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的结界跑去。
忽然,手中拿着的伊古尼斯发出淡淡光芒,并带上了些许热度。
接着,之前一直让自己迷路其中的道路变得笔直向前延伸出去了。
“原来如此……似乎真的是很厉害的刀啊。”
大和产生了自己正被刀守护着的感觉。
这份感觉让自己确信可以不迷路就抵达公园,于是进一步给奔跑着的双腿注入力量。
※※※
在广场上开始的战斗已经变成了在整个公园来回奔跑的场外战。
粉碎的混凝土地面,拉断的扶手,吹飞的游乐器具。
黑色的暴风到处肆虐,用牙,爪,体重卷起破坏的旋风。
在魔兽那惊异的运动能力面前,人类程度的能力宛如无物。
静马虽然在最初可以轻松避开身体接触取得优势。
“————咕!”
在正面召唤出盾一样的巨剑防御住利爪的一击。
……像这个样子,接触的情况逐渐增加。
可是静马也不是一味的被动挨打。
利用被打的冲击一口气向后跳跃。
空中展开的六张符键全部化作全长3m的的巨人宝剑<tyrantbreaker>。
“无情的钢铁啊。用汝之刃刺穿伏行于地面之敌——”
遵从言灵的巨人之剑如离弦之箭一样在空中划过。
静马的基本战法是通过符键召唤剑,使用魔术的推进力将其掷向敌人。
而且其弹道在魔弹的射手<attachment>的帮助下,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由静马自身来操纵。
可是黑犬将其看穿了。武器巨大化就必然会导致追尾能力降低。
黑犬通过横向的激烈运动躲避袭来的如同巨柱的剑。
重视攻击力的巨剑一旦展开,一度可以展开的武装最大数量就会减少。
人类一次可以使出的魔力是有限的。
单凭六支剑已经无法捕捉到敌人了。
不过虽然这样说,如果减小武装大小的话即使命中也无法产生效果。
已经进退两难了。
但是没有犹豫的时间。
黑色的暴风在剑雨中穿梭直奔静马而来。
为了迎击,静马召唤了至今为止最巨大的剑。
实际达到10m。将与其称之为剑不如称其为柱更合适的那个瞄准袭来的黑色魔兽射了出去。
可是,敌人虽然身体巨大,却有着和那巨体极不相称的规格外的运动性能。
理所当然的,轻松的横向一跳就避开了攻击。
静马和黑犬之间已经没有障碍了。
黑犬确信可以胜利似的张开下颌。
逼近眼前的绝对死亡。
可是静马没有移开视线,
“——爆炸吧。”
启动了之前放出的巨剑中设置的术式。
“咕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剑如飞沫一般分解。
化作数不清的纸签,这些之前又形成环,连接,连接,接着化为钢铁——是锁链。
这些锁链捕捉到黑犬的巨体并互相缠绕,其两端各自飞向刺在公园各处的巨人宝剑并与之相连,化作了捉住黑犬的缚锁。
黑犬如暴风一般的突进完全停止了。
这就是静马的目的。她一边战斗一边以令人以为是毫无用处地仍在公园各处的大剑化作了巨大的桩。
为了捕捉黑犬的巨大而又强韧的桩。
“————这一次真的就结束了。”
静马停下脚步,将刻有魔弹的射手的左手举到空中。
接着咏唱起咒文。
既包含剑的力量。还包含比泪水更深的慈悲。
这道银色的光辉即使满是鲜血与锈迹也绝无污秽。
即使时代发生变化,这场死亡<拯救>也不会被忘记。
汝,斩断俗世姻缘之刃啊。
我许愿。为了这颗应该被祭奠的灵魂,汝心怀慈悲筑起刀刃之灵堂。
全五节<five action>的大咏唱。
遵从言灵,大气灵子<mana>在大气中刻下了不可见的术式。
瞬间,其中一根固定住黑犬的桩浮了起来。那巨大的刀身贯穿了动弹不得的黑犬。
“嘎啊啊啊啊————!”
这一击即使是黑犬也无法承受。
可是静马的术到此还没有结束。
连着锁链的剑还剩下三十七支。这些全部————
“————剑葬·大封杀<silver thorn>”
“!!!!”
瞬间飞向黑犬的身体,刺中,贯穿,将其巨体钉在地面上。
这是静马所有魔术之中拥有最高攻击力的绝招。剑葬·大封杀<silver thorn>。
三十八支“巨人宝剑”在锁链的引导下刺向特定坐标的魔术。
这个魔术用出来的的瞬间,胜负也就分晓了。
黑犬的崩坏率已经到达了灵子结束崩溃的程度。
原本就是只有概念强制在这个世界显现的诅咒团块。
是一旦失去了依靠就无法保持原本形态之物。接下来的就如同蒸发一样逐渐消失。
被穿刺到不留原型的黑犬无法继续保持诅咒的形态而如同软泥一样开始崩落,
————噗通,传来一声鼓动。
“~~~~~~~~~~~~~~~!!!!!!!”
黑色的软泥发出了吼叫。
“————!?”
是已经超出人类可听到音域的超声波。
可是意义却传到了。
即使听不到,大脑也理解了那到底是什么。
那是数千数万重重叠的,无数生物的末路。
腐朽的老鼠。
被碾死的猫
被毒杀的狗。
在人类所支配社会的阴影中,一边发出遗憾的悲鸣一边腐烂的生物的绝叫,不想死的叫喊,化作了超超高压缩的情报体,直接钻入了静马的脑髓中。
“————”
如磨蹭的声音一样的临终惨叫重叠了数万次被敲入头脑里。
脑内被生物悲痛的惨叫埋没了。
那是瞬间变成废人都不奇怪的精神污染。
“呕,咕!”
呕吐。
一下子跪倒在啪嗒啪嗒溅起的呕吐物之上。
————这,这是……为什么……!
魔术基础中的基础就是对自己体内进行调整。
特别是静马操纵的魔术是将体内灵子当作火种使用的“近代魔术”的改写。
对进入体内的灵子进行调整的术本应深有心得。
虽说冲击十分强烈,要对侵蚀脑内的精神毒进行解毒也不是难事。
比起这种事情,闪过静马脑海的疑问是崩坏率明明应该已经突破极限了,
————为什么没有蒸发!?
黑色的泥团泛起了波纹,却完全没有消灭的迹象。
不仅如此。
————形,形状!
绯色双眸中残留的诅咒开始逐渐变形。穿过把自己钉在地上的剑,变化成黑色的球状。
接着,那个团块开始膨胀。
破裂。
瞬间,飞出了数百条满是关节的黑色手臂,一下子杀到了单膝跪地的静马眼前。
“啊————!”
虽然想要立刻跳跃进行闪避,但是单膝跪地的姿势下终究无法做到。
飞跃的距离差了一点,一条手臂抓住了脚踝。
“唔!”
想要飞跃结果向前摔倒。
在空中短暂的静止状态下,静马俯瞰着怪物。
何等令人毛骨悚然的姿态。
看到这幅姿态的静马则是,
“这样……”
用充满悲伤的声音问到。
“即使变成这样的的姿态,还要憎恨我吗……”
……或许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自己就是有这种程度的罪过。
因此,为了将其禊除才回到这座城市。
但是,心灵仿佛折断了。
明明是当作重要的家人而爱着的。
自己令这位家人憎恶到这般地步的罪过,果然是无法偿还的吗。
“黑……”
我如果没有想要让黑复活的话……
明明黑就可以好好作为生物死去了……
明明就不会成为这种令人恐惧的诅咒了……
一切都是我的错。
全都是愚蠢的我冒渎了你的死所招致的结果。
————身体开始迅速加速。
黑色的手抓着静马的脚,打算将她砸向混凝土地面。
————但是,这说不定是真正的惩罚。区区人类却想要操纵生物生死的我的罪,原本就不是能够偿还的。
“抱歉……黑。…………对不起,——哥哥。”
我结果还是————
“静马~~~~~~!”
“!?”
坠落的瞬间,静马的确看到了。
在女主角<Heroine>危急时刻赶来的主人公<Hero>的身影
◆
大和赶到公园的时候,飞入视线中的是被黑色团块中如同海葵一样伸出的手臂抓住脚踝,正被砸向地面的静马。
“静马~~~~~~!”
刚想要跑过去,将公园包围起来的野狗就飞扑而来。
可是现在没有和杂鱼作战的余力了。
大和在全力奔跑的基础上,再次凭意志加速。加速!加速——!
抛下成群的野狗,差一点就抓住静马的时候,
“嘿呀啊啊啊啊啊!”
用伊古尼斯施展拔刀,将黑色的手臂砍断之后接住了她。
“千钧一发。这就是所谓英雄的登场吧。刚才这一下可是把昨天欠的人情彻底还清了哦。”
“你,你,为什么……”
“说起来为什么你身上满是呕吐物的臭味?”
“!”
静马的右拳打在了大和的脸上。
“~~~~,搞什么啊!?”
“就凭你这个鼻子没理由可以闻出味道。呕吐物的臭味一定是你脑浆的腐臭逆流回鼻子里的缘故。”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啊!?”
“真是罗嗦啊,比起这种事……”
静马的声音带上了一股危险。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应该说过了,给我忘掉,你只是个局外人。明明如此,你为什么要来?”
“看了还不明白吗?当然是为了救你而来啊。”
“别开玩笑了。”
“才没有开玩笑。”
对于静马犀利的反击,大和即刻作出应答。
将因为瞬间的回答而被吓住的静马放下地面,大和站起身。
“的确就如你所说。我对于你来说只不过是局外人,是偶然被卷进来的普通人也说不定。但是,你说不定正遇到危险……我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就会觉得坐立不安。”
为什么不能放任不管呢。
为什么想要扯上关系呢。
被救了一命的恩情。作为男人的义务。过去的誓言。
想得到的理由有很多,但是每一个都不太对劲。假如有可以清楚说出来的可能性的话,
“我自己的灵魂无法允许现在什么都不做。所以我来了。仅此而已。”
“……脑子里有哪里不对劲了吧。只凭这种暧昧的理由,”
“我觉得作为理由的话这样子就足够了。而且,仔细想想的话也不完全是局外人。是这样没错吧,我可是一度被这家伙杀死了。白天就说过了吧,我可是欠债必还的规矩男人。被杀了这份债——怎么能不好好还清!”
从静马身上移开视线,注视着眼前的作祟神。
瞬间,作祟神从黑色的核心上伸出的满是关节的手臂全部朝着大和二人伸来。
逼近的无数怪异。
在它面前,大和的内心和昨晚可说是处在完全不同的境地。
有对死亡的恐惧。不过在这之上,
————接招吧。
不是被卷入,而是带着确确实实的决议踏入夜晚的大和面对这个考验自己这六年来真正价值的瞬间振奋了起来。
身体很轻盈。关节很柔软。思考很流畅。
昨晚冻结起来的鲜血现在可以感到正沸腾起来。
确信自己的身心正处于最佳状态,
“神原一刀流拔刀术————三闪·爪”
刹那之间的三连斩。将杀到眼前的诅咒尽数斩断。
被斩飞的手臂滚落地面,如同水气球一样弹起接着化成了黑色泥浆四散。
神原一刀流拔刀术是在维持出鞘的加速下通过手腕的扭转形成多重斩击的技巧。
大和虽然在六年间并未亲自使出过拔刀术,但是多亏了每天都没有怠慢锻炼的缘故,减速不仅没有减慢,反而因为身体的成长而变得更快了。
“…………你…………这个技巧,还有这把剑是……”
对于惊讶地静马,大和没有作出回答。
立刻将意识集中到眼前的敌人身上。
……能行。这不是能行吗!
刀刃顺利地斩过。
昨天明明那么坚硬的作祟神被伊古尼斯如同切豆腐一般轻易斩断。
而且在这之上……自己的技巧在这个超常之夜中也充分派得上用场。
因此,大和现在心中确信了。
我——可以战胜这个怪物。
“哈——!”
呼地弯下膝盖,朝重心所在的脚送入力量。
随着爆发出沙尘的一步向前冲刺。
“噢噢噢噢噢噢!”
在触手的缝隙中穿梭而过,逐步逼近诅咒中心的黑色团块。
当然作祟神也加以迎击。触手的尖端变成了黑色的枪尖以刺穿大和的势头袭来。
“啊啊啊!哈啊啊啊!”
可是大和将其系数斩断,砍飞,一边挥砍一边前进。
这种程度是无法抓住他的。
作祟神是具有明确方向性的恶意与敌意的怨念团块。
因此没有佯攻。
其杀意过于赤裸直接的暴露在外。
既然如此要读出攻击的轨道很容易。
和师傅神原天童那变换自在的太刀套路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打闹而已。
那种东西就算有一百,甚至一千条,也是无法阻止大和那迅猛的突进的。
然后作祟神领悟了。
“————!?”
第三次变化了自身的形状。
从黑色泥团一样的诅咒中心部分,某种东西大量涌现出来。
那是大群的动物。
数不清的猫和狗,老鼠和乌鸦,甚至还有人类的身影。
作祟神将自己体内的诅咒全部解放了出来。
那些全部具有一样的漆黑轮廓。
放出红光的双眼中是凶猛的杀气杀气杀气杀气杀气杀气杀气杀气杀气——!
……看到这个,大和终于理解了佣兵神父所说的意思。
作祟神。
怨念,憎恶,遗憾,执念。在这个世界上潜伏徘徊的憎恨和怨念托身成具有质量的诅咒的姿态。
原来如此,的确就如他所说。
从它们的全身涌出的气就是这样充满了阴森的气氛。
…………真是可怜的家伙们啊,大和这样想到。
黑色的诅咒之群轰隆作响,一齐杀到了大和的眼前。
带着对活物的憎恨,发出了如同悲鸣的雄叫。
这些全部——都被大和毫不留情的斩落。
这些就近似于装满了名为怨灵这种火药的炸弹。
每砍死一只,仿佛直接切削精神的临终惨叫就会直击大和的脑髓。
但是,他并不认为这是令人厌恶的声音。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那就是他们的愿望。不想死,这种过于理所当然的愿望而已。
——喊叫吧。我会当作临死之前的愿望倾听的。
……所以就尽情的吐出怨恨之词之后去死吧!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老鼠,乌鸦,猫,狗,蛇,人类——————
大和一边听着所有的遗憾,一边前进将出现的诅咒全部斩落。
然后——终于抵达了…………
作祟神的中枢。吐出一切诅咒之后最终剩下的最初的诅咒。
那是一条————拉布拉多犬的幼犬。
“咕呜呜!咕呜呜呜!”
发出尖锐声音进行威吓的小小身体。
……竟然是这么小的幼犬率领着那么庞大的诅咒吗。
到底是怎样深重的憎恨才能让这样的幼犬变成那种怪物一样的憎恶团块呢。
即使思考也不可能得出答案。即使如此,要是有一件能做到的事情的话……那就是给它的憎恨画上句号而已了。
“————?”
正要将剑挥下的手臂忽然被抓住,转过身站在那里的是,
“静马?”
“……让我来。”
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但是瞳孔中却确确实实燃烧着决意。
“因为这是我造就的污秽,所以由我来禊除。”
“……明白了。”
大和把剑收回并退下一步。
接替上前的静马站到幼犬面前,弯下膝盖并伸出手。
“喂。”
大和连警告她危险的时间都没有,幼犬就咬住了静马的手。
“对不起……黑。”
但是静马毫不介意的把咬住自己手腕的幼犬抱了起来。
幼犬即使如此也没有放松嘴上的力道。
从已经碎裂的手臂上不断有鲜血滴落。
但是就连这一点都没有在意,静马抱紧了幼犬。
“…………真的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玩弄黑的生命…………才把你……变成这样的怪物…………”
倾吐而出的忏悔。
“但是……这样就结束了,呐…………”
静马干脆地,将骨桩……黑犬的遗骨刺入了幼犬的脖颈。
“咕,呜呜……”
突然,幼犬的身体发出光芒并开始消散。
不仅如此。
聚集到这条幼犬身边的诅咒,四处洒在地上的黑色污泥也发出了萤光。
在遗骨这一情报体的作用下,自己已经死亡的情报流入了死之情报被夺走的作祟神体内。
你已经可以安息了。
名为灵魂的灵子体完全失去了结合,缓缓地融解在大气之中。
“让你等了六年真的很抱歉……”
但是,已经可以了。
“……晚安,黑……”
这句忏悔的含义只有静马一个人知道。
这只狗和静马之间发生过什么,大和并不知情。
如此幼小的狗背负着如此深重憎恨的理由,大和也不知情。
————但是
舔
“————!?”
消散之际,舔舐静马泪水的幼犬一定是饶恕了她的罪吧。
大和虽然一无所知,但是从心底希望事情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