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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2 / 2)

  穆多尔又道:“听闻这望海阁中,为画舫掌舵的都是聋哑奴,以防在江上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他说这话时笑容暧昧,谢让自然知道他是指什么。

  外表包装得再风雅,望海阁毕竟还是风月之地,来这里的人都是想做什么,谢让不会不知道。听闻许多青楼都会使唤哑奴伺候姑娘,有时甚至连双眼都要挖去,与这里应是异曲同工。

  不过……

  这话由穆多尔说出来,似乎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谢让垂眸不语,径直走进了画舫。

  画舫徐徐离开水岸。

  他们今日来得还算早,江上只见零星几艘画舫,悠悠琵琶曲隔水传来,曲声如泣如诉。

  画舫听在江水中央,谢让推开窗户向外看去,恰好有另一艘画舫他们错身而过。那聋哑奴放下船桨,纵身一跃,跳到了那另一艘画舫上。

  很快划走了。

  画舫内只剩下谢让与穆多尔两人,谢让收回目光,悠悠道:“殿下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借故同游京城,大张旗鼓在城中晃悠了一整日,还偏要带他来着风月之地,为了恐怕都是这一刻。

  谢让抬眼望向面前的人,男人并不急着回答,给谢让倒了杯酒。

  “父王此番派我来京城,并非只为了贸易。”穆多尔放下酒壶,直接入了正题。

  谢让点头:“不难猜。”

  穆多尔笑了笑,又继续道:“数月前,我父王曾收到过一封来自中原的密信,信中详细讲述了匈奴的野心,并询问月氏国是否有意,与中原联合,诛灭匈奴。”

  “……那封信,是怀谦的手笔吧。”

  谢让垂下眼:“在下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也罢,总之,这封信言辞恳切,父王读后倍感动容,犹豫了很久。”穆多尔道,“谢大人应当知道,西域诸国过去都曾不同程度遭受过匈奴人的侵害。我月氏先祖,当初就是被匈奴驱逐,才会在如今的属地建国。”

  “不过,匈奴人已经我父王达成协定,短时间内不会动月氏及西域诸国。”

  “匈奴与月氏接壤,若被知晓与中原合作,他们第一个对付的,一定是我月氏。”

  谢让眸光微动:“殿下想说什么?”

  穆多尔:“我是想说,既然中原与匈奴迟早会有一战,月氏其实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与匈奴联合,向中原进犯。”

  他话音落得极轻,几乎要被拍打在船边的水流声掩盖过去。

  画舫内一时寂静,半晌,谢让轻轻笑了下:“殿下,你知道普天之下最惹人忌惮的,就是墙头草。”

  “怀谦教训得是。”穆多尔态度依旧和善,轻轻叹了口气,“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们西域是穷苦之地,既没有中原富饶肥沃的土地,也没有匈奴广袤无垠的草原,夹在两座大山之间,我们自然要想该如何为自己谋利。”

  匈奴与大梁血海深仇,迟早会有一战。西域人骁勇善战,支持哪一边,都会为他们增添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