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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7)(2 / 2)

  而韩洲也是这样,仿佛被困住了。

  秦承的事情刚刚结束的那个星期,韩洲整个人像是死了一次,直到后来韩林来找他,他却笑着将韩林迎了进去,看得韩林既担心又害怕,可后来发现韩洲并没有什么异样,韩林才算是松了口气。

  韩洲和往日一样,照常上班下班,路过超市的时候会买萝卜和排骨回去炖汤,偶尔会去学校旁边那家馆子,去看看那只叫做阿耀的金毛,时不时的去旁听一下张教授的讲座,教授也快要退休了,可性子还和以前一样,他后来才知道秦承的事情,陪着韩洲聊了一整天之后,出门前拍了拍韩洲的肩膀,深深叹了口气。

  韩洲从学校出来时,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毕业生时光墙,当时做管理员的学妹也毕业了,换了一个新同学在那里,韩洲站在门口看了一下,却并未进去了。

  你真没事吧?贺明的孩子都出生了,他有些担忧道:你可别吓唬我。

  我能有什么事情?韩洲笑了一声,他逗了一下贺明怀里的孩子:你先回去吧,这天冷了,别把孩子给冻着了。

  那行吧,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想哭就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贺明知道秦承死讯的时候也是十分诧异的,他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韩洲,可看到韩洲这副模样,他又不忍再去揭开这个伤疤,只得道:前段时间你嫂子说城郊那边新开了酒吧,你要是想借酒消愁,记得叫我。

  我有什么需要借酒消愁的?韩洲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后,便也开车离开了。

  屋子里和往日一样,有些冷,桌子上摆着秦承的照片,屋子里都是他的照片,每次一回来韩洲就会把照片整理好,边边角角都用湿纸巾擦拭了一遍,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两年。

  所有人都以为他走出来了,直到那天,本市新闻里说天鹅要来镜湖过冬了,贺明正靠在韩洲家里看球赛,他看了这个消息之后,笑道:喏,你要找的天鹅。

  天鹅倒是来了,可惜秦承不在这里,再过两天就是他生日了,如果他在这里,这应该可以做他二十四岁生日礼物。韩洲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不过应该可以做一个天鹅的陶瓷制品。

  他贺母本想接一口,忽然呛了一下:你刚刚说谁?谁二十四岁?

  秦承。韩洲挑起眉梢:你这么惊讶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就是因为知道,才觉得太惊悚了。

  你你你说要给秦承送二十四岁生日礼物?韩洲怎么想都不太对劲:韩洲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怎么了?韩洲见他的反应,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秦承不是已经贺明这才发觉韩洲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在开玩笑,他咽了一口口水: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要乱说,你听谁造谣的?韩洲脸色沉了下来:谁在乱说话?

  眼看韩洲是真的生气了,贺明犹豫着道:那好,那我问你,你准备给秦承过的是几岁生日?

  二十四岁。韩洲有些不耐烦了,显然之前贺明那句话让他非常恼火。

  你几岁?你二十六岁,你和秦承是同岁的,你二十六岁,他也应该是二十六岁,怎么想也不是二十四岁啊韩洲,你仔细想想,秦承真的这两年,这两年,他真的在吗?说这些话的时候,贺明都觉得脊背发寒,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竖起来的寒毛,而后道:你搞清楚点,他的确是二十四岁,但是两年前他是二十四岁,两年后他还是二十四岁,你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吗?

  韩洲有些茫然的看向了贺明。

  韩洲,你怎么了?你别犯糊涂啊,两年前,他两年前就死了,你还去扫墓过的。想到这里,贺明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我他妈提什么天鹅艹,我这嘴欠的毛病。

  贺明,你说其他的事情,我都能不当回事,但是唯独这一件事情。韩洲深吸了一口气,冷下了脸,一字一句道:你不能这么诅咒他。

  我诅咒他?我我他妈贺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死死盯着韩洲,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在演戏的证明,可是让他泄气的是,他从韩洲的脸上没有发现丝毫的不对劲。

  韩洲是真的觉得秦承还活着,可是秦承是真的两年前就死了。

  韩洲,我不跟你较劲,但是你仔细想想,你想一想你二十六岁,他二十四岁吗?究竟是他今年二十四岁,还是他永远只有二十四岁了。贺明微微低下身子,他看着自己的哥们,既同情,又无奈道:我你这样子算了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两年,韩洲都没去为秦承扫墓,本来贺明还以为是韩洲想开了,却没想到是因为这样。

  外面下着大雪,大半夜的,贺明把韩洲带着去高铁站买了票,两人赶了一个通宵到了京城,直接去往了墓园,那是葬有秦承的地方。

  秦承的墓碑已经有段时间没人打扫了,他们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但是墓碑上的照片确实秦承的样子,韩洲站在了原地,他死死盯着这个墓碑上的照片,像是要从这里找到是谁在恶作剧,贺明在一旁低声道:你看清楚了,你看看他是什么时候死的,现在新闻还能查得到,韩洲,你别自欺欺人了,睁眼看看吧。

  韩洲往后退了一步,黑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往回走,贺明一愣,连忙追上去:哎?你干什么去?你干什么?

  这种玩笑不好玩。韩洲的手紧紧握着,他像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某种情绪:我要回去了。

  韩洲,原本我以为你是走出来了,原来你不是走不出,你根本就是陷进去了。贺明一把拉住了韩洲,他指着秦承的墓碑:你想见的人就在这里,你装作什么都看不到,你说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难过,他会不会觉得是你不想要他了。

  这话一出口,韩洲的脸色顿时苍白了下来。

  贺明放缓了声音:别逃避,事实就是这样,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没机会后悔的,韩洲,你不能再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看着这墓碑,你看看。

  韩洲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他就这么站着,不走开,但也不肯回头看,像是执着于最后一件事情,只要他不看,那秦承就没死。

  这么幼稚可笑的想法,可在此刻却显得极为心酸,他近乎低声恳求道:别说了,贺明。

  贺明张了张口,最后无奈道:你这么下去,只会毁了自己的。

  别说了韩洲的全身力气像是被抽离了,他低声道:就这样吧,别说了。

  直到最后,贺明还是败在了他的语气之下,终究没忍心强行让他去看看秦承的墓碑。

  韩洲走后,两个年轻人便也到了这里,谢朝将买的花束放在了秦承的墓碑前,他面色苍白的看着这墓碑,头也不转道:准备去下一个世界吧?

  现在吗?333的目光越过谢朝,落在了后面一排的墓碑上,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他都极为眼熟,瞳孔骤然紧缩。

  江耀两个字刻在墓碑之上,那张和他现在用的这张脸一模一样的容貌就出现在黑白照片上,被牢牢禁锢在了墓碑之上。

  可谢朝却视而不见,他起身后转身往外面走去,开口道:两年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够了。

  朝哥,这两年你是在休息,还是在等一个答案?333这个问题想问很久了。

  休息。谢朝站在台阶上,他能看到韩洲和贺明走远了的背影,而后道:这个世界不是普通的世界吧?是你安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