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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赎罪谷中(2 / 2)


皇甫成他,居然自引业火焚身......

赎罪谷中所有尚且清醒的天剑宗弟子们霎时没有了动作,他们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该干什么,只能木木愣愣地看着那一团人形的火焰,听着那个人在那一团火焰中声嘶力竭的呻·吟哀嚎。

就连他们这些旁观的人,看着都觉得痛。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了谁,终于颤抖着手往手里的通讯玉符打入了一道灵气。

当通讯玉符亮起的时候,他甚至也没能说出个完整的名字,只记得愣愣地说道:“业......业火......”

打自消息传了上去,左天行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可他到来的时候,皇甫成身上的业火已经在他身上足足燃烧了两个时辰。

左天行站在半空中,目光俯视着刺木树下那一团燃烧着的人形火堆,眼中闪过惊愕、惋惜和赞叹。

直到这一刻起,他的眼底才真真正正地映出了这一个皇甫成。

只有狠得下心对自己的人,才是真的狠。

这样狠的人,通常都是一个硬茬。当年的那一个皇甫成是,现在的这一个皇甫成也是......

就连左天行也忍不住想,到底是不是只要冠上了‘皇甫成’这样一个名号的人,都是这样性格的人?

当然,这样的想法也只存活了一息间,就被左天行自己抹除了。

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一个天圣魔君皇甫成那样的妖孽,除了他本尊,剩余就算再狠再绝,又如何能够比得上他?

左天行目光悠悠然地垂落在皇甫成犹自被火苗疯狂舔舐的身体上,一时无聊,忍不住想到,那一个净涪小沙弥,到底有没有预料到今天的这一幕?

有吗?

没有吗?

左天行这般无聊的想法,净涪并不知晓。

净涪小沙弥他这个时候已经出关了,正在自家的院子里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前往天静寺受戒。

毕竟半月时间已经过去了,明天就是他们这些沙弥出发的日子了,净涪如果再继续闭关,是要错过时间的。

净涪出关的时候,五色幼鹿仍然沉浸在修炼中。

净涪只是在院子里远远地看了它一眼,也不打扰它,悄无声息地出了禅院,往藏经阁那边去。

清笃禅师的视线从净涪的左侧绕到右侧,又从右侧绕回左侧,如此三番过后,他还没放弃,仍将视线往阁外投去。

净涪只作不知,他向着清笃禅师无声合十,微微弯腰一礼,才走到清笃禅师面前的蒲团上坐下。

清笃禅师找了好一会,还是没有看见五色幼鹿的影子,视线在净涪沙弥身上转了一圈,稀奇地问道:“净涪师侄,你家的那头小鹿怎么不在?”

“它也会愿意自己待在鹿栏里?”

净涪并不言语。

清笃禅师也不奇怪,他看了净涪一眼,麻利地将自己的茶具取了出来,还摆到净涪和他之间的那一张案桌上,拿眼神示意净涪给自己煮茶。

案桌上的茶具里,茶炉、煮茶用的竹炭、煮茶用的清水等物什一应俱全,但却少了茶叶。

净涪的视线在案桌上的茶具上转了一圈,又定定地望着清笃禅师。

清笃禅师眨了眨眼睛,只作不知,顾左右而言其他地道:“啊呀,净涪师侄你明天就该出发去天静寺了吧?怎么,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吗?是还差了什么吗?如果还差了的,趁早与我们说还来得及,到了天静寺那边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净涪眯着眼睛又看了清笃禅师一会,清笃禅师却仍当不知,仍旧滔滔不绝地和净涪说起受戒时候应该注意的种种事项。

净涪收回视线,只得从自己随身的褡裢里取出一个碗大的小瓷罐来。

净涪才刚刚取出那一个小瓷罐,其实一直在分神关注着净涪动作的清笃禅师小小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仍旧继续自己的提点。

事实上,哪怕清笃禅师的声音一直都没有停下,也根本压不下他吞咽口水的声音。甚至因为他口中的话语滔滔不绝,更让他那一瞬间的停顿显得格外的明显和不协调。

这样完全没有办法掩盖的事实,清笃禅师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既然净涪不说,他也厚着脸皮的将此事揭过,只等着净涪的净心菩提茶。

净涪本来也是有求而来,自然不会悭吝于这一点茶叶。而且就他自己而言,这茶叶虽好,却也没多重要。

净涪从小瓷罐中取出少许茶团,开始煮茶。

看着净涪开始,清笃禅师也终于闭上了嘴巴,专注地欣赏着净涪如同行云流水的动作。

清笃禅师虽然爱茶,爱看净涪煮茶,也爱品净涪煮的茶。但他也绝不仅仅是为了这一口茶,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看清楚净涪如今的修为和心境。

毕竟净涪他修的是闭口禅,从来不曾开口说过话,他们再如何神通广大,也无法单凭一双眼睛看清楚净涪目前的状况,尤其是自净涪十信完满后,更是如此。

煮茶,本就是清笃禅师用于考究净涪修行的一种方式。

清笃禅师看着净涪的动作,渐渐的竟至入神,更隐隐的捕捉到一种难以言述的神妙。

净涪分完茶后,先将一杯茶水送到了清笃禅师面前,然后才自个捧了一杯茶水在手,仍有蒸腾而起的氤氲茶雾朦胧了他清秀俊美的脸庞。

待到净涪捧起他自己的那一杯茶水后,清笃禅师才从净涪煮茶的那一种□□中回过神来。他赞叹地看了一眼静静地坐在他对面的净涪,也捧起了被放到他身前的那一杯茶水。

不过轻嗅一口,淡而清却也凝的茶香自鼻喉入腹,清笃禅师不自觉地闭上眼睛,感受着灵台那一瞬间被涤荡的清净玄妙之感。

半响后,清笃禅师才睁开眼睛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茶盏中通透明亮的茶水,又将茶盏捧到唇边,轻啜了一口。

暖热的茶水入腹,又自腹腔间升起一种清湛灵透的感觉。这股感觉直冲脑顶,让人飘飘然如同凭空御风,只见眼前一片开朗疏阔之境。

清笃禅师品得一口,竟也不停,一口接着一口地将杯中茶水饮尽。

待到茶水饮尽后,意犹未尽的他也不去催净涪,自己就提起茶炉上的那一个茶壶,稳稳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壶中连一滴茶水都倒不出来了,他才终于将茶杯自一摞,毫无形象地挺着饱胀的肚子,哀声感叹:“今天这么一壶茶过后,怕是大半年都喝不下别的茶水了......”

实在是因为,别人煮出来的茶水,包括他自己的,他喝了都总觉得差了啊......

哪怕是在伯仲间只差了那么一点的,也是差了啊。

这以后,还怎么让他喝茶......

如果不是清笃禅师还要点脸皮,他怕是直接抱着净涪哭都做得出来!

哀叹过后,清笃禅师抬起眼睑,看了净涪一眼,脸色虽然还是不怎么正经,但言语却很是稳重:“净涪师侄啊,你如今的修为,和早前相比,可是大有进境啊......”

净涪无声合十一礼,干脆地点头认了。

清笃禅师看着净涪,朗声笑了一阵,扬手道:“行了!你且安心的去天静寺受戒吧,你那小鹿,我会帮你看着的。”

净涪无声一礼,点头谢过清笃禅师。